东巴舞
东巴教与东巴舞——东巴舞的表演形式与风格——宗教化影响与东巴舞文化特征
东巴教与东巴舞——纳西族是中国的古老民族之一,人口约28万,大部分居住云南丽江地区,其余散布在云南、四川,丽江地区雪山逶迤,江河纵横交错,气候具有寒、温、亚热带三种特征。特殊的地理环境培育了纳西族人民的想象与创造,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创制了象形表意的“东巴文”和音节文字“歌巴文”,并用东巴文记载经文和描绘有关的舞蹈形象和跳法。“东巴”一词是纳西语对东巴巫师的称呼(摩梭语东部方言称“达巴”),直译为“乡村诵经者”,意即“智者”。
东巴教是纳西族人民过去信仰的一种多神教,这种信仰大约在纳西族进入奴隶社会过渡时期开始,在原始自然崇拜基础上,吸收周边民族的宗教文化中逐渐形成的,先是氏族部落的信仰,后成为全纳西族的宗教。东巴教无寺庙亦无统一的组织,东巴也非专职,多为农村、山区的劳动者,所表现的神灵多为人兽结合的形象,带有一定的原始性。但它又不是一般的原始宗教,人们崇奉统一的教主丁巴什罗,作为东巴也有一定的师承关系,而且系统的东巴经书约有一千多册,关于作法道场的专门用书也有数十种之多。东巴有规定的服饰和法器,作道场时头戴五佛冠、项挂佛珠、身着系有彩带的法衣、脚穿云头鞋,手持板铃、板鼓、法锣、法杖以及神刀、弓箭等法器进行活动。
东巴教道场主要有祭天、祭山神、祭龙王、祭风、禳鬼、除秽以及开丧、超荐、求寿等。不同道场与所祭主神不同,参加祭神的东巴人数也不同,通常为五六人,多至数十人。由于各种道场活动既是祭神禳灾祈福,又有源于当地传统民间舞蹈的跳神表演,所以每逢道场都吸引着远村近寨的男女老幼赶来参加,遇举行大道场时无异于盛大的庙会。过去,巨甸春季的一次道场,参加的东巴人数有上百之多。东巴舞是东巴巫师在宗教活动的道场上表演的跳神舞蹈,舞蹈根据各种道场所祭主神的性格与形象特征,以艺术模拟的手法表现出来。跳神的舞蹈规范都以《东巴舞谱》(纳西语称“磋模”或“磋姆”)为据。
东巴舞的表演形式与风格——东巴舞表演要依据经文的规定在诵念咏唱中进行,观众也是结合熟知的经文故事去联想,从而领会舞蹈所刻化的各种人神、人兽结合之神以及神兽等形象。表演的东巴,因各人之长或重诵唱或重舞蹈。东巴经文内容广泛,不仅记载一些宗教迷信的内容,还记载诸如人类的起源、渔猎采集、农耕劳动、婚姻生活、医卜丧葬以及音乐舞蹈各个方面,因此,东巴舞既有明显的宗教色彩,又具有民俗性与娱乐性的风格特征。如开丧道场,东巴巫师根据经文要求引渡的死者灵魂必须通过恶鬼盘踞的“九面黑坡”才能进入天堂,此段表演要按一定距离摆上九面桌子,十几名东巴依次跃于桌上表演对舞、独舞后又依次翻下,技高的东巴名师“在桌上能独脚旋转,而后腾空跳下,顺势翻身跪地,复而纵身起立做收势。”这完全是一段精彩的民俗舞蹈。另外有些巫师还表演不同的气功绝技,以显示功夫之深。
东巴舞依据所扮之神而持执不同法器进行表演,现保留下来的舞蹈动作己不是很多(这与东巴尚存人数不多,且年事己高有关),然而近似的舞蹈动作却能刻画出各种不同的人物形象。其表演可分为主神类:如“丁巴什罗舞”“萨英畏登舞”;护法神类:如“卡冉神舞”“五方大神舞”等。这类神都有自己的坐骑,表演多结合其坐骑进行,或只表演其坐骑以象征该神的潇洒、英俊、庄严、凶猛。神兽类:如“白耗牛舞”“花斑鹿舞”“金色巨蛙舞”;法器类:如“板铃舞”“神刀舞”“弓箭舞”;其他如“铜灯舞”“花枝舞”等。这些跳神舞蹈虽都源于以经文的形式记录下来的规范,但又有它们现实生活的依据。所以,每个舞蹈的名称群众不一定叫得出,但对舞蹈所刻化的形象则是容易理解的。
作为原始文化遗存,东巴舞的原始性表现在它把来源于自然崇拜的日、月、山、水、风、雷,图腾崇拜的狮、虎、象、鹿、豪猪,赋予人的性格,使之成为人兽融于一体的神的形象;它又使祖先崇拜的民族之神或其他人神,并以野兽或神兽作为他们的坐骑从而保存了一定的原始性,就连东巴舞的起源也归功于青蛙。东巴经文《舞蹈的出处与来历》载:“舞蹈是人类受到金色神蛙跳跃的启发而产生的。”东巴舞所使用的重要道具(法器)板铃与板鼓,按东巴教说法:板铃代表日,板鼓代表月,而且板铃的穗端要系上小块兽骨与带羽毛的鹰爪。这些显然都与原始观念的遗存有着密切的关系。
宗教文化影响与东巴舞文化特征—— 公元10世纪到13世纪,以丽江为中心的纳西族居住区经济迅速发展,在民族往来中,原始色彩浓郁的东巴教受到藏传佛教、中原佛教、道教等宗教文化影响。元、明两代,丽江地区木姓家族势力扩大为该地区主要统治者。木氏家族因尊崇藏传佛教与中原佛教,大兴土木建造了各种宗教的寺庙,并在寺庙墙壁上绘制了各种宗教故事与神像。如藏传佛教的明王、大黑天,中原佛教的观音、十八罗汉,道教的天、地、水三官和诸天帝释等。有趣的是,这些不同宗教的崇拜对象往往绘于同一寺庙的壁画上。多种宗教影响的文化特征在东巴舞中也有相应的表现,在东巴巫师的服饰、法器上,五佛冠、串珠属于佛教;板铃、板鼓、螺号属于藏传佛教;板铃上坠着的兽骨、鹰爪则是原始信仰的遗物。东巴“八宝”图案(即法车仑、法螺、宝伞、白盖、莲花、宝瓶、金鱼、盘长等法物)没有法车仑、宝伞和白盖,刻画的是另外三个称为月亮、丁巴什罗神帽和夜明珠的图案,它们代替了原八宝图案的上述三者,而且还把八宝图案中的盘长,称作“菩萨心”。
东巴舞与东巴舞谱是舞蹈与文字紧密结合的艺术瑰宝。舞谱以东巴特有的图画文字记载了各种舞蹈的具体要求,东巴读了这些图画文字后,就可以用舞蹈塑造不同人神或神兽、动物形象。这种舞谱只有懂东巴文的东巴巫师才能识读并表演,所以对同一舞谱的解读会因人而异,也因东巴本人对经文的理解程度和跳神舞蹈的技艺水平直接影响东巴舞的表演水平与流传。舞谱经文对东巴巫师有宗教约束力,体现了纳西族传统文化与宗教意识;但东巴巫师是不脱离生产的农业劳动者,他们在释读经文时会不断融入自己对生活的感受和对艺术形象的创造。东巴在纳西族群众中的作用不能低估,他们能唱(诵经)、能舞(跳神)又能绘制各种神像,是农村占卜、医病以及各种宗教文化活动的“智者”,他们在跳神舞蹈中的表演非经文文字能记载。
现存丽江图书馆的东巴舞谱版本名称是:《跳神舞蹈规程》《祭什罗法仪跳的规程》《舞蹈来历》《舞蹈的出处和来历》四种。东巴舞谱多是艺高德望的东巴记录,由于只是简要的动作提示,所以既非一般人所能释读,又非每个能释读的东巴都能依谱表现出来。因此,当有名望、技艺高超的老东巴过世后,不仅他所记的舞谱无人再跳出原貌,就连一般通用之谱无人指导也无法从文字上恢复,东巴舞在产生相应的变化,有些舞蹈也就相继失传。东巴舞谱是宝贵的舞蹈文化财富,它对发展纳西族舞蹈有着重要的意义,但它又是难于释读和复原为舞蹈的经书。只有明确这两点,才不至于用熟知的动作去生硬地附合舞谱,而是结合东巴文化的多种因素弄清东巴舞的文化特征,使东巴舞谱这一瑰宝重现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