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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的特色与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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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定,本来只是一种修行方式,为佛教各宗的一部分,当初并没有独立成为一个宗派。而且禅师们多数是隐居山林、重视真参苦修、轻视文字、不喜欢繁琐的戒规和宗教仪式的自由修行者,他们对自己的传承及所修之法抱有坚定的信念,却并非有意于创宗立派。但中国自古就有重视隐者、崇敬“世外高人”的传统。当佛教在中国全面推开之时,不仅有更多的人希望加入真参实修的队伍,而且社会各界也很看重禅门“世外高僧”的意见。于是达摩一系的禅师逐渐被“龙天推出”。由于禅宗诸师的言行在通途佛教看来,不仅是特立独行,而且是“离经叛道”的。此时,禅宗为了给自己的信徒一个交待,也为了让世人信服,必须做两方面的工作:一是建构自己的理论体系和修行体系;二是通过判教为自己定位,并证明自己的法统纯正,源出释迦教主。事实证明,禅宗在这两方面都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从禅宗六祖惠能一生的弘化来看,他不仅融会发展了涅槃佛性学说和般若空观理论,而且海纳百川,吸收融摄了中国传统的儒、道思想,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思想体系。这一思想体系由于是在般若非有非无的空之基础上构筑起来的,因此,其禅学理论表现为一种“不道之道”,落实于禅修生活中,则成为一种任运自在的“无修之修”。由此,南宗禅不著万法、顿悟菩提的宗旨,所引发出的便是它特有的不假修习、直了心性的禅风。
 
 
  “禅”与戒定慧及诸善行
 
   其实早在禅宗四祖道信(580—651)时代就提出了“戒禅合一”,开始为在教理上轻戒、慢戒打开了大门。因为相对而言,戒是外在的,禅是内在的,戒是手段,禅是目的,一旦戒禅合一,手段就可能为目的所吞没,所谓“乘急戒缓”,反映的正是这样一种情况。惠能继承东山门下轻戒的传统,大唱“受无相戒”,虽然还保存着拜佛、忏悔、发愿、归戒的形式,但全都销归自性,归结于“戒本源自性清净”,此时的戒已是有名无实,没有区别于禅的具体内容了。所以惠能虽然保留了说戒、说定、说慧的形式,其实是“得悟自性,亦不立戒定慧。……自性无非、无乱、无碍、念念般若观照,常离法相,有何可立?”惠能的无相戒思想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佛教戒律的意义,同时对后来禅门弟子破除束缚、任运自在的禅风产生巨大的影响。同时,也被一些禅门弟子曲解为不重律仪的教理依据,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以致律仪法制于禅门名存实亡。及至百丈怀海,创丛林清规,才使道风得以整肃。
 
   惠能反对传统的禅法,使禅法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他的“定慧等学”的真实本意在于突出心的觉悟,观照的作用。惠能所谓新禅法,尽管表面讲“定慧双修”,实质上是以慧代定,或者说是抬高慧而大贬低定。一部《坛经》,并没有讲如何坐禅入定的言论,相反倒是大讲“般若波罗蜜”(妙智慧究竟彻证),修习“般若波罗蜜”就是最好的成佛方法。修习这一方法,并不靠外在的言行,而是在内心的觉悟与认识上用功。可见惠能所谓“定慧等学”,实际上是与传统禅定无关的。胡适先生曾指出:“惠能、神会虽口说定慧合一,其实他们只认得慧,不认得定。”
 
   惠能在《坛经》中始终以禅悟来诠释外在的修行。在他看来,佛法修学,全在于觉与不觉,悟与不悟,悟在于心,非关坐卧。惠能对禅法所作的全新的解释,从宗教道德的角度讲是有其新义的。新禅法所表现出的伦理意义是特别注重个体的道德意念,突出了道德认识在修行过程中的作用,强调动机纯正的行为总是道德的行为。他说:“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修行,如东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恶。但心清净,即是自性西方。” 
 
    由上可见,禅宗不仅以禅悟为目标,而且也以禅悟来评判一切,破斥一切,甚至用以取代戒,取代定,取代一切功德善行。当禅宗“把自心的清净作为终极目标,就消解了鬼神与来世的观念,使宗教的信仰变成了自觉的事情;把自心的体验当作实现的路径,就消解了逻辑与理论的束缚,使修行的形式变成了简捷的感悟;把自心的澄明当作佛陀的境界,就消解了戒律与道德的桎梏,使人生的超越变成了感觉的空明。这是对宗教中神学、逻辑学、伦理学把宗教世俗化的反驳,‘即心即佛’把宗教定位在纯精神纯智慧的心灵感悟上,在某种意义上恰恰是使宗教神圣化。”南宗禅的独特主张,不异于一场“宗教革命”、“文化革命”,对于当时佛教界和社会上盛行的形式主义、教条主义和种种繁文缛节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和解构作用,极大地解放了人们的思想,促进了唐宋多元文化的相互融合,有利于人们重视自心的修养与安顿,纾解内心的紧张与社会矛盾。
 
   但正如我们以后看到的那样,南宗禅的神圣性只局限于那个特定的时代,当神学、逻辑学、伦理学的约束不再是信仰者的苦恼,“即心即佛”的禅思想就开始发生质的变化,神圣性变成了它的反面——世俗化,因为它把一切外在的约束统统取消,使禅信仰在因人而异的体验中变得形式多样。
 
  
   “不立文字”本身是一个悖论
  
   佛为众生说法,流传、结集,离不开文字的经教。经教的闻思者,对于经教中高深的义理,实施的方法,如不引归自己,应用于自己身心,那与世间学问一样,只是一套空虚的知识,对学佛来说,没有多大效果的。惠能所传的特色,要人向自己身心中求;一切是自性——自性本来具足的。《金刚经》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所以学法、求佛,不是着相的向外求觅,而是让自己本性显现出来,就是“见性成佛”。
 
   惠能不识字,却创立了伟大的南宗禅,这对多数出身于农民、文化程度不高的僧界是一个很大的鼓舞。为了凸显与其它派别的区别,其弟子更以“不立文字”相标榜,形成了惠能后禅宗的一大特色。但“不立文字”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惠能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他在《坛经·付嘱品》中对弟子恳切叮嘱:“自性动用,共人言语,外于相离相,内于空离空。若全着相,即长邪见;若全执空,即长无明。执空之人有谤经,直言不用文字。既云不用文字,人亦不合语言。只此语言,便是文字之相。又云: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两字,亦是文字,见人所说便即谤他言着文字。汝等须知,自迷犹可,又谤佛经。不要谤经,罪障无数。”可见六祖慧眼独具,很讲中道,不希望弟子们在说法中走极端。可惜他的一些子孙置《坛经》殷鉴于不顾,不仅高唱“不立文字”,而且大肆谤斥佛经,甚至呵佛骂祖。即使他们只是乘性而谈,对某些当机者可起去执悟道之效,但对于整个佛教和大多数信众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