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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禅的哲学——柳田圣山(日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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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六祖慧能根据《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句而开悟。但此事在敦煌本《坛经》中不见记载,因而不能说是史实。不过,神会早已注意此句,他说:

    无所住者,今推知识无住心是。而生其心者,知心无住是。本体空寂,从空寂体上起知,善分别世间青黄赤白,是慧。不随分别起,是定。(《南阳和尚顿教解脱禅门直了性坛语》)。

    依据神会的解释,“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意思是,连“心不起”亦应无所住,去自由地使唤本来之心。也就是说,这句话是指起念而不被已起之念所住的本知的作用。近代,依据梵文《金刚经》的研究,认为这句话是“应该生无所住心”的意思,这与汉译“应生无所住心”的原文完全一致。但神会不取其后者,而取“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是想说明由“念不起”到“念起”的作用。这种提法,参考了当时中国佛教固有的课题。据当时的术语,“应无所住”是体,“而生其心”是用。无用之体和无体之用,都是不究竟的。

    据此,我们可以看出,慧能和神会,都是绝对无条件地肯定人的活泼泼的心的。继慧能之后出现的马祖道一,更进一步发挥了这一思想。他说:

    心起动念,弹指动目,所作所为,皆是佛性全体之用,更无别用。全体贪嗔痴,造善造恶,受苦受乐,此皆是佛性,如面作种种饮食,一一皆面(《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

    一看便知道,这与前述缘法师的观点完全相反。但是,我们如果把慧能和神会的观点夹插其间去理解,便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既然心不起,又何用坐禅。“心不起”观点是以肯定一切心动为条件的。亦非心起,亦非心不起。心不起为其主体,亦不住于不起,发挥其无限作用。

    这里,让我们来看一看马祖的说法吧!《传灯录》卷六中有如下问答:

    僧问:和尚为什么说即心即佛?

    师云:为止小儿啼。

    僧问:啼止时如何?

    师云:非心非佛。

    僧问:除二种人来如何?

    师云:向伊道不是物。

    僧问:忽遇其中人来时如何?

    师云:且教伊体会大道。

    “即心即佛”是马祖以后唐代禅宗最盛时期的禅语。连这样一句最为重要的禅语也不过象是对于那些向自己的心外求佛的人的一种药。心就是心,没有必要说它是佛。对于那些认为自己非佛的人来说,这句禅语是最有效的药,就象是用来花哄正在啼哭的孩子的玩具。如果说心即是佛,那么,便使人想到心外无佛。这种想法必须除掉。其实,应该说非心非佛。与其重复这种不必要的口舌游戏,不如将真实的事情说穿了好得多。

    既然非心非佛,剩下的只是人了。马祖说:“向伊道不是物”,人也要除掉。这里的“物”是佛教术语的众生,指人类。佛经说,心佛众生三无差别。马祖认为,对方陷入传统圈套观点,必须全部消除。否定并非仅限于否定。如果是非心非佛那样的人,他应该知道什么是大道。大道,实际也是多余的东西,它是说,不必要去考虑被大道所缚的人。

    三、临济的说法

    唐代兴盛时期的禅,表现在对“人”的绝对肯定。其代表为临济。这种思想,是来源于儒教,还是来源于老庄,这里我们不去考虑它。与印度佛教以彻底否定人为出发点相比,中国的禅则是无条件地肯定现实的人。他们口头上常说的一些否定言辞,实际上是为了远离一切条件和个别限定而赞美人类本来的完整性。这是对人类的自由最活泼泼的表达。棒打、大声呵骂等,都是赤裸裸地说明人类本来无任何缺陷的行为。

    禅问答,通常是否定对方所设立的前提条件予以反击,达到绝对无前提的境地。一般以一问一答而告终。再多的说明,都是多余的。但不能脱离当初的问题。禅问答中经常出现的“王牌”是“语堕”。意思是注意不要离题。因为当初的一问一答之中,实际上包含着一切真理。所谓当初,即前述的本来、现在。称语言为“葛藤”,也是因为语言从口中传出,必定带来枝叶的副作用。在临济同样的用语中,最应注目的是“人惑”。这是指“教育过剩”的意思,相当于缘法师说的“巧伪”。

    临济经常教导弟子“勿取我语”,意思是不要依着我说的话去兜圈子。说话只限一次,只要意思传达到对方就行。不要把话语进行抽象化和教条化。临济说,语言就象画家在空中描绘的各种画一样,只能观赏而无实体。这本是《楞伽经》中的譬喻。意思是说,本来是自在说法,可是说来说去,却一字未说。

    说到禅,必定要提到“不立文字”这句教言。其实,“不立文字”并非一开始就不使用文字。意思是说,无限地使用文字,而不要局限于一句话。一切人的行为所得到的时间和场所只限一次,这是具有绝对性的。相反,如果心有所住,即使是佛、是祖师,都将成为魔、成为束缚。由此,我们可以理解在《临济录》中最为大家所熟悉的一段文字。即:

    道流,尔欲得如法见解,但莫受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①,逢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与物拘,透脱自在。

    可见,在临济的眼里,佛、祖师、罗汉、父母、亲戚朋友,都是“人惑”的代表。一般说来,这些都是决定自我存在、自我价值的权威依靠者。可是,临济却说应该斩除他们。但临济的这一表白,并非我们日常所说的“邪魔者杀”的低俗说法,而是斩除自己最爱慕的对方。爱慕,实际就是自己欠缺的表白。爱慕是不对的想法,对自己不忠实。也就是说,通过放弃对内对外的一切依赖,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能动性。上述临济的一段话,说明一切价值,只限一次,不必进行前后对比。总是现在,总是本来的作用。

    杀佛祖、斩父母者,并不是说佛祖、父母对自己毫无价值,而是因为他们妨碍新的价值的创造。这就是说,返回到佛祖以前,父母以前的时候去,在他们形成以前的时候,去尽力创造新的价值。对于那些想随时使他们生存就可以随时使他们生存的人来说,才可以随时杀死他们。要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此彻底肯定人的能动性的表白是史无前例的。说他肯定人的能动性,并非只是肯定人的内在方面。这里是说,无论是在人的上或下,大凡人以外的价值和存在也都是全无的。所言人,不过是相对佛祖、父母而言罢了。一旦佛祖、父母都被否定,否定者并非单一的人了。如果杀佛只是为自己取而代之,那么,便会产生人这一另外的佛。杀佛同时不杀杀佛者是不能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