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台北国父纪念馆
听众:法师、护法居士(学生李素芳记)
一.从心随物转到物随心转
二.从心有所爱到心包太虚
三.从七处征心到无住生心
四.从心的动态到心的静态
各位长老法师、各位护法居士:
至诚感谢各位来到这里听闻佛法。我听说昨天晚上有一两千位道友无法进来听讲,今天非常感谢国父纪念馆的童处长以及各位管事先生们特别安排了四部闭路电视机,现在外面也有上千人正在看闭路电视;我对于不能进来听讲的,和在外面看闭路电视的各位信徒护法们感到非常的抱歉。
我今天要讲的题目是“从心的动态到心的静态。”
人类的生活有动的一面,也有静的一面,所谓“动极思静,静极思动”。有人能动不能静,有人能静不能动;其实,真正理想的生活是能动也能静,亦即“动静一如”的境界。我们的心也一样,要能动也要能静。有人的心整天妄想纷飞,瞬息万变,总是静不下来;有人却似枯木寒蝉,心如死水一般,这两种“心态”都同样的危险而可叹。不但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心,即连我们周遭的一切万事万物也莫不是分秒不停地变动着。整个大宇宙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活物,无论有形的、无形的;无论大至地球、星辰,或小至细菌、微生物,一切都在生住异灭随因缘变化的支配之下。即使是死尸、死物也会随着岁月的迁移而发臭、膨胀、腐烂、生蛆,又逐渐化为骷骨,归于尘土,然后因缘和合又再成长。由于宇宙生命这种无常变化,所以佛法称世间是有为法、生灭法。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段经里的比喻:从前有位大富翁,生性悭吝,除声色货利以外,从不修心,他有四位夫人,最宠爱的是年轻娇美的第四夫人,其次是魅力十足的三夫人,再次是曾经同进退、共患难,而今因徐娘半老、年华已去,而渐受到冷淡的二夫人,最不被大富翁关心注意的是给使作务的原配夫人。忽然有一天,无常临头,阎罗王找上门,富翁罹患了不治之症。临终前,富翁就对最爱的四夫人说:“四夫人!我平常对你最好,无时无刻都不能离开你,现在我快死了,我感到非常孤单寂寞,你陪我一同死好吗?”
四夫人一听,花容失色,惊叫道:“不!不!生时同在一起当然好,但死后有什么好呢?我不能陪你去,你找三夫人吧!”
富翁只得改向三夫人要求,三夫人听了马上就说:“我年纪还轻,以我的美貌我还可以改嫁他人,我怎能跟你一道死呢?”
富翁悲哀地叹一口气,叫人把二夫人请来,告诉她希望能陪同他一道死。富翁一说完,二夫人连忙摇手说:“家务事一向是我在料理的,我总不能不顾家而跟你同死啊!但为了生前的感情,我一定会替你办妥殡葬,并且送你到郊外的坟地。”
富翁无可奈何地一声叹息,最后,只得对大夫人说:“我过去对你太冷淡,但我现在就要死了,一个人到阴曹地府将是非常孤单的,你愿意随我一起死吗?”
大夫人听完后,极其庄重地回答道:“嫁夫随夫,既然夫君就要去世,我当然愿意陪你一道去死,我永远的跟你在一起。”
富翁听了,感慨地说:“唉!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忠心,反而是他们三位忘恩负义,丝毫不顾惜我从前对他们的爱恋而狠心离开我。而你,我一向不重视你,却愿意陪我同死。唉!我为什么不早些对你好呢?我太辜负你了!”
上面这个故事中,富翁生前时刻离不开的四夫人就好象是我们的“身体”,每个人都喜欢把身体装饰得年轻美丽,但年轻美丽并无助于我们的未来;要再改嫁的三夫人就是指我们的“财富”,人一旦死后,所有的财富都会变成别人的;要照顾家务的二夫人则是指曾经患难与共的“亲友”,在我们即将去世时,这些亲戚朋友在世间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也因此,顶多只能在送葬的行列中送上一程;而那一向不受重视的大夫人就是我们的“心识”,我们生前只知道贪恋五欲,眷顾亲朋,保养身体,而往往忽略了我们的心。直到一期生命结束时,什么也不能带走,能带走的只有我们的心;所谓“万般带不去,只有业随身”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的心不只这一生属于我们,并且是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是我们的,但我们却经常忽视了如何处理它。明知身体顶多用几十年而已,我们却用尽各种方法来保护它。至于金钱的保有,盗贼可以抢劫我们的钱,水火可以吞噬我们的钱,不肖子孙也会挥霍我们的钱。其实,钱财原本是五家所共有而非我们一己所私有,但我们却用种种方法来保有它,而不知去爱惜远比金钱更宝贵的心。
我们平时看得见别人的脸孔,却看不见自己的脸;我们有时知道这事、知道那事,却很难知道自己的心。常听有人说:“你不了解我”,其实自己又何尝了解自己?只有了解自己的心才可能认识自己,然而我们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以下先从几则我们中国的成语来试看对于心的一些比喻:
我们形容心意不定说“三心二意”,形容心思飘忽散乱说“心猿意马”。如果濒临疯狂,凶猛可怕,我们就形容为“心如狂象”;一旦此心突发奇想,妄念迷心,我们说是“鬼迷心窍”。除了用鬼怪、动物来比喻外,我们也用植物、矿物来形容心的无情,我们说“心如冰水”、“心如铁石”,心实在是冷冰冰、硬梆梆的。有时候我们又用“心为画师”、“匠心独运”来形容心思的巧妙,能造就种种不凡的事物。有时也说“心如怨贼”,既占据我们内中的殿堂,又鼓动我们的眼、耳、鼻、舌、身诸根去做各种坏事。王阳明说得好:“捉山中之贼易,擒心中之贼难”。
佛经上常用“随色牟尼宝珠”来引喻人心神妙,变化莫测而无可捉摸。所谓“随色”,是说它能随色而变,珠近红色则变红,近黄色则变黄,置于天堂则变天堂,置于地狱则变地狱,置于佛前则变佛,推之饿鬼畜生、男女老幼、贩夫走卒之前,亦皆随类而变;而珠之本色无法得知,心之本形一无可寻,这就是珠所以名珠,心所以名心的意思。
另一种相反的情形在我们医学昌明的今天也不乏其例,那就是脑细胞已死,分别能力已断绝,仅靠着各式导管输送养分而“残存”的植物人,因为无心,就算活着,已不是真人了。
大部分时候我们把心看作一位领袖、一位国王,而有“心君”、“心王”之称。心统领了眼、耳、鼻、舌、身等五官百骸,就好比一位帝王,率领百官而君临天下。好的“心王”能够领导我们成就许多功德,如果领导不当,便会使我们走入歧途,造成祸害。比如今天我们贤明的领袖领导我们过着安和乐利丰衣足食的生活;反观大陆上因为领导无方,使得百姓民不聊生,过着水深火热的苦日子。所以心是好的领导者或是不好的领导者,对我们而言实在非常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