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本体论认为“言语道断”,故尚“无言”之美,又认为“道不离言”,故创造出“言教”之美,反映到美学创作上,就是“诗家圣处不在文字,亦不离文字”;认为“法身无相”,“般若无相”,故尚“无相”之美,又认为“业动因就,非形相无以感”,故创造出大量的像教艺术之美;认为“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自身即佛”,不须依傍,影响到美学上,就是“问侬佳句法如何,无法无盂也没衣”,主张美在独创。佛教认识论崇尚般若空智和静观默照,所谓“不得般苦,不见真谛”,“圣心虚静,照无不知”,催生了美学构思论上的“虚静”学说:即“虚心纳物”、“绝虑运思”,并催生了一系列以静寂、虚豁、为特质的艺术创作;主张不假思索,直观现前,“现观”见道,直契“现量”,实际上触及审美的直观特征,具体说即审美的“现在”(现时、现前)性、“现成”(一触即成,不费思量)性,“现实”(真实)性;主张“顿悟”不废“渐修”,启发了人们对“诗道之悟”——灵感心理特征的认识;主张“离心意识参”、不主故常地“参”,涉及审美解读的无意识性和自由创造性。
佛教方法论以“无分别智”,这“无二之性”为“不二法门”,主张用“无分别智”的“不二之悟”,即“了无分别”的方式对待对象世界,孕育了中国美学整体不分、意象浑融的审美批评方式;崇尚双遣双非、无可无不可的“中观”之道,在“不即不离”的“诗家中道”上打下了浓重的烙印;从“外法不住”、“般若无住”出发说明“无住为本”,而灵活万变,不窘一律的“诗家活法”恰好与“无住无本”的“禅机”相类;崇尚“圆相”之美、“圆满”之美、“圆融”之美、“圆通”之美、“圆转”之美、“圆活”之美、“圆成”之美、“圆浑”之美、“圆熟”之美、“圆照”之美,形成了中外美学史上以“圆”为美的最丰富的奇观。此外,佛教戒、定、慧“三学”和“六度”、“八正道”等行为规定也构成了佛教徒行为方式的整体美学特征:这就是神定气朗、坚忍不拔、踏实精进、戒恶行善。佛教徒的行为方式一般人以为是消极的,其实这是很大的误解。佛教“六度”中有“精进”一条,“八正道”中有“正勤”(亦译“正精进”)一条,都是要求僧众勤勉苦修、积极向上的显证。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忍耐力克除邪恶积习、进取无上妙道、谱写超俗人生,就是佛教徒追求的审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