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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终南山隐士的最新报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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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时我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能拜访一下那些隐居在终南山里的隐士。乙丑年丁卯,我参加了终南山佛教协会组织的供僧活动,有幸拜访了几位终南山的隐士,终于了却了这桩由来已久的夙愿。

那天是个星期六,春光明媚,通往城南的景观大道上是游人如织。我们驱车从长安韦曲出发,至太乙,转向,东驶,直奔大峪。据同行的同时也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和发起人的长安终南山佛教协会负责人心一师兄讲,秦岭有“七十二峪”,而那些隐居的终南隐士也大都居住于此,特别是从嘉午台到南五台之间。而我们今天要去的大峪至少也有二、三十位隐士。

车一进入大峪,气象果然不同。“两山夹峙,一水中流”。悬崖峭壁,翠峰插天。在经过一个名叫“五里庙”的地方时,心一师兄停下车来,对我们说,河那边有一位隐士,我们去给他送袋道粮。顺着他的指向我们看见在河对岸的一块岩石下果然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小房子,柴火堆挤,杂乱无序。因门前无路,只得淌水下河。来到跟前一看,木门紧闭,上书“止语”二字。想必这位隐士正在闭关清修,我们不敢讨扰,于是将道粮放于门口,离去。

刚行不久,忽见一道士立于河道巨石之上,手持佛尘,翩翩起舞,旁若无人。朗朗乾坤,见此情景,让人疑心莫不是神仙下凡。于是就有人高呼“老神仙!”。然而“老神仙”并不理睬我们依旧在那翩翩起舞、专心练功。

不久我们来到西翠花村。在这里我见到了真正的茅棚。那是一个来自东北的修行人。身材高挑,着青衣,发须蓬乱,戴着一副眼镜。他几次要倒茶给我们喝都被我们制止。于是他又搬出小凳让我们坐,并一再说自己不会招呼人,让我们随便不要拘束。原来这些终南山的隐士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世俗人情。趁着他说话的当儿,我四下走动看了看。原来所谓的茅棚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用茅草搭成。茅棚往往是建在某一巨石之下,依山造势,凿壁而成,有的有门窗,有的则没有。这些茅棚往往建在向阳之地,能防潮隔热,很适宜人居住。周围有厕所、柴棚、水源、菜地,一应俱全。茅棚之内陈设虽简单,但也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一无所有。生活所需之锅碗瓢盆、桌椅床凳,大体还是有的。有的茅棚甚至会有茶具、电饭锅、收录机、电话等这些现代物品。当然也有一些苦行僧至今依然在过着“食能果腹、衣仅蔽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原始生活。

在拜访中我见到一位青岛籍的,81年出生的小道长。我们见他时他正在做午饭。一个用砖垒成的“土炉子”,上面架着一个带把的小铁锅,也不知里面煮着什么。他蹲在那,一点一点地往炉里填着柴火,面容看上去有几丝腼腆,但也透漏着无限的喜悦。他告诉我,他的房子是一位师傅帮他建的,前后所花不过百十元。他的丹房内有台灯、闹钟、刮胡刀、简易衣柜,床头的小桌之上有不少的经典书籍,一看就是个用功之人。小小年纪为何出家?是因为家庭变故,拮据辍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不敢发问。但从他那一脸的喜悦我似乎又觉得他是个聪慧之人。我们离开时他站在门前目送我们,远远望去,他一袭蓝衣,双手背后,颔首微笑、目光如炬,整个人就像一幅画面定格在那里。那一刻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虽说已是春日,但终南山深处依然是时有残雪。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一手提着十斤重的一袋米,一手拄着拐杖,遇到路险处则手脚并用。山中景色倒也宜人。茂林修竹、泉水叮咚。有风吹过,卷裹着丝丝凉意。偶尔头顶会飞过一两只山鸡,拍打着翅膀,嘎嘎而去。有松球、干果不时落下……

午后时分我们送完道粮,跟随师兄心一,来到一姓陈的居士之家。据师兄讲,这位陈居士也是得道高人,修行多年,颇有心得,方圆十里无人不识。陈居士所住之所乃一整座院落,不同凡俗。门前有清水一汪,四周皆草木松柏。进得门里,有大小草房两间,一正一偏。大的住人,小的做饭。正房廊下有桌椅茶具可供客饮。屋内迎面是一书架,三层,布满佛道典籍,及传统中医文化。书架顶端正墙之上挂有佛陀、菩萨像,法相尊严。东墙悬一小板,上书偈语四句:“一觉睡过千年梦,二目醒来百花开,三生痴迷谁道破,四时原来浑无碍。”居士慈悲,不嫌烦劳,为我们做了可口斋饭。用完斋饭我们坐于松柏之下,品茗谈天。期间陈居士告诉我们在终南山修行绝对不会饿死人。野菜、干果,甚至松毛都能吃。此话一出,语惊四座。为了使大家信服,他当众示范。只见他取来一碗山泉,漱漱口,然后将那松树的叶子一小撮一小撮送往嘴里。他说,初吃也许会有酸涩味,但久了就会口齿生香,越嚼越有味,整个喉咙都是香的。我随即也试了试果然清香。不仅如此,我们还有幸见到了陈居士采集的灵芝,其中一棵大如荷叶,怕是有些年头了。

闲谈间有一四川籍苦行僧闻讯从近处赶来。他身材高大、短发无须,面容清峻有力,双目炯炯有神。他身披棉大衣,正襟危坐,手持佛珠,口念佛号。一说话,遂露出一口白牙,如农民一般淳朴憨厚。他说,他隐居终南山为的就是修身弘法。他说,他每天要做早晚课加上参禅打坐一天修炼至少十几个小时,远远多于山下寺院。他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山下诱惑太多,加之山下寺院又有人供养,人难免要松懈,而山上则不同,劈柴做饭皆是修行。在山上居十日八日容易,但时间长了旧的下一番功夫。不仅如此,他还和我们谈了他修行的体会。我正要向他讨教几个问题,他却起身告退,转身即走,快步如飞,头也不回。

不觉间,日头偏西,我们也该下山了。辞别陈居士,我们来到一姓谭的道长处。老道长年岁虽长,但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笑容可掬。一脸的法喜,一脸的慈悲。他先后购买了好几处房子分别赠予附近道友及门下弟子。我们离开时老道长亲自走下山间石阶目送我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