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寶明寺
「寶明寺」給我最大的感動,是這裡的——人。
才清晨六點半,大部分人都還在睡夢中,「寶明寺」卻似已把這一天穩穩當當的過了一大半,忙碌、熱鬧中,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晨曦微露,初夏的早晨仍有些許的涼意,花圃中揮動鋤頭的老菩薩,卻已汗流浹背,溼濡的裙衫,夾著泥土與草汁的芳香,在豔陽高照前,已把一天的勞動功\課完成了。
「師父,你們幾點做早課?」
「三點半!」三點半?一個以為聽錯了的數目字在耳邊劃過!
「三點半?那麼早!」
「是啊!早起好做事!」
師父繼續鋤草,我卻楞在那?,腦袋一片空白。
「一日之計在於晨」大概就是這樣罷?!在大地復甦之前,已把一天的事完成了大部分,以逸代勞,自然比那些晚起「搶」時間、匆匆忙忙的人,多分成功的勝算。\r
寶剎莊嚴導眾生以入三摩地
明月圓滿攝萬類而登九品蓮
禮完佛,正看著門上偈語發呆之際,師父完一語打醒了夢中人。
「忘了你是誰了嗎?」師父的問話使我一驚,是啊,我為什麼不認識自己了?
「師父,寶明寺有多久歷史了?」
「四、五十年了,最早是平房,後來又整修了兩次,直至今日的樣子.」
「寶明寺」由基隆諸護法大德集資建寺,初由智行圓滿的德本法師主持,法雲絢爛,妙相莊嚴,廣沫三界,又話淨一、德馨二師講經佈教弘法渡迷。
民國三十五年德本師示寂,普鏡師繼之,木魚清磐皈依三寶弟子日眾,卅六年普良師又繼其遺志,與善信五人增建二廊寮房;卅八年常住師寬濤升座主持;目前「寶明寺」則出修鴓師主持,繼以博地凡夫濁世異趣,熙攘紛擾中,挹清泉而塵慮盡捐,聞梵唱而正念生。
「寶明寺」一樓為地藏殿,主供地藏菩薩,前有較小尊之觀世音菩薩、目腱連尊者及玄奘大師;彌勒菩薩則敞著胸襟坐在前首。
高名厚利到此時皆鏡花水月
經聲佛號暮鼓晨鐘可得息緣
清風明月流水行雲可悟禪心
將門上三個橫聯,由右到左一口氣唸完,頗感「口齒留香」,道,的確是在平常生活中!
二樓是大雄寶殿,供奉三寶佛;大殿旁二廊則為寮房,間或擺了許\多盆栽,不知名的蘭花與大岩桐花把寮房庭院妝點得生趣盎然。
「寶明寺」的往生塔規模不大,卻別具風格,尤其塔廊下堆積整齊的柴薪,是另一種勞動後的感動,即使使用天然瓦斯如此方便,但這種最原始的生火方式卻沒被遺棄!
「師父,這麼多木柴,可以燒好幾年喔?」
「快咧,沒幾個月就燒光了!」八十餘歲卻老當益壯的師父說:「我們有二十幾個人,一大要燒掉好多柴火呢!」
「柴燒完之後怎麼辦?」
「再去撿啊!」師父說。
「寶明寺」實際建物佔地不大,倒是蓊鬱的榕樹,茂密的柏樹將後山自成一格的闢了另一片天地,漫步林間,塵慮盡滌,而三尊岩洞內石雕的觀世音菩薩忽現眼前,令人心中一喜,仔細辨識石上的雕字,只大概明瞭是日據時代所留下,進一步資料則已不可考。
好幾位師父在二樓寮房外做著手工藝品,我有些微的吃驚,「師父也賺外快?」但不好意思直截了當現出疑惑,只趨前一探究竟,但見師父手中忙著,嘴邊卻是禪話不斷,很認真的聽,卻是義理深奧,無法理解,黯然離去。一件最普通、耗時的事,師父們卻把它融入佛法中,在禪中,體悟萬法皆空的法性;生活裡,行住坐舙是禪,損眉瞬目是禪,只要心領神會,又何須執著?何須言說?
再回一樓,廊簷下,常住寺裡的女居士也忙著加工,趨前與她聊了起來。
「為什麼要那麼早便起來?」
「在山上誦經不像都市會吵了鄰人,而且早起比較能從容安排一天的功課。」師父安詳的回答。\r
「你們誦那部經?」
「楞嚴經」師父強調:「一年四季都誦這部經。」
「為什麼?」其中必有緣故。
師父說:「佛陀說楞嚴經是特別為阿難尊者說的。其次結夏安居期滿的假日,許多學者及佛陀的弟子都聚集在祇園精舍開檢討會,並請佛陀解答難以解答的深奧問題,這些人中獨缺阿難尊者。而阿難尊者知道趕不回來,於是也就慢條斯理的一路乞食返城路上,通過一淫窟,被摩登伽女用邪咒咒得他心神恍憾,不由自主地被她攝入香巢去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佛陀打發文殊師利菩薩前往救難,阿難尊者才得以保全戒體。後來佛陀便為阿難尊者說了這部楞嚴經。」\r
有些感動,問:「所以寶明寺天天誦楞嚴經及楞嚴咒,也就是要攝邪顯正?」
「是的。」師父說:「外道邪魔往往無孔不入,唯有一心不亂持咒、誦經,才能保住清明。」
「師父,那麼早起床,不會打瞌睡嗎?」
「不會,早起能做更多的事!」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善用晨光,一天「廿五小時」豈是可望不可及 呢?
寺址:基隆市仁愛區南榮路四六三巷三十六號
電話:(02)24226627,24244527
交通:乘基隆市公車在「寶明寺」站下車,步行山徑約十五分可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