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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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定的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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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习静观朝槿”,初读这句诗的时候,实在被诗里的“槿”——木槿花所迷倒了。想来定是宁静非常,而且这种宁静决不是不随风摇曳,而是随风摇曳还那么宁静。

 

   王维这句诗是在他的蓝田别墅里写的。能在别墅里静观的花一定是非常名贵的,说不定现在已失传了。

 

   我实在非常想得到一棵木槿。

 

   从别墅骑上自行车出发,才十分钟,便可到达山前道旁的一个花场,里面的紫薇花一片烂漫,开的正畅。我们进去订了些紫薇、石榴等。临了,我不甘心地问:“有木槿吗?”“有啊有啊。”老板说道,“五块钱一棵。”

 

   于是我看到了真正的木槿花。终于拥有了一棵——不,是一排自己的木槿花。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与它朝夕相处,渐渐的,也愈来愈能领悟木槿宁静的真义所在了。木槿,又叫朝开暮落花,但开了落,落了开,从不间断。只要有一束,整个夏秋就没有一天断开过,甚是热闹。然而这种热闹是表面的,它的骨子里依然是宁静。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它已展开所有的花瓣,静静的,等待露去风临。夕阳西下,花瓣还没有收拢,更未及残败,轻轻地一摇,便簌簌地落了。生与死,就在这不经意的一刻过去。

 

   我极怀疑,“释迦拈花,迦叶一笑”里的花,指的就是木槿花。然而木槿花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它都是最平常的花——极易插生,花期又长。农村人不但拿它来编栅栏,还可以拿来吃。木槿有个别名,叫鸡肉花。因为它的叶子吃起来像鸡肉,和蛋煮汤,味道最佳。

 

   也许就是因为它这样的俗,我没有在什么别墅里见过它。在南方花卉市场也没有人卖它,似乎也没有人认识它。然而就是这么一俗物,王维偏偏种在了自己的别墅里。

 

   俗又如何?生死都被它参透了,俗与不俗,何堪道哉。

 

   每每坐在自己的别墅前,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木槿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佛心禅意,也不知自己是否坐而能参,参而能透。只知道,如果别墅是高贵的象征,王维就不会离开长安,跑到终南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