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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窥宋代理学教育对佛教的借鉴和吸收——李宁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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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书院教育:寺庙教育的世俗化

  宋朝时期,虽然结束了唐末五代十国的战乱状况,但是,国家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官学愈来愈腐败和被废弃,于是,理学教育家们立志通过创办书院来实现教育改革,复兴私学教育,继承和发展儒学。尤其到了南宋时期,书院担当起教书育人的重任,成为研究和发展理学的学术基地,并形成严格的教育教学制度。

  书院,作为一种教学组织形式,萌芽于唐朝,在宋朝兴盛发展,这与佛教的影响是分不开的。佛教,在长期的教育实践中,形成了一种很有特色的教育制度:寺院教育。每座寺院可以说就是一所佛教学校。所谓寺院教育,是方丈以及大和尚根据佛教的教育目的、内容向寺院中的众僧徒进行的教育。因此,在寺院教育中,也有一定的严格的教学制度。它们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相似性。

  首先,地点的选择。佛教将禅定作为修养的重要途径之一,修行者为了做到专心于一境,往往在山林名胜之地建立禅林精舍,通俗说,也就是寺院,从事坐禅,依傍山林便于清修。书院大多也设立在名胜之处,很明显是受到佛教的影响。宋初著名的书院如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石鼓书院、嵩阳书院、茅山书院等,选择的就是庐山、岳麓山、太室山、石鼓山、茅山等山林胜地,作为其讲学的地点。而且,岳麓书院、石鼓书院、嵩山书院的前身,都是寺院。岳麓书院在唐朝年间,原为僧侣所建的佛寺,五代前期,才以此为基础建立书院;嵩阳书院,在北魏的时候称作嵩阳寺,唐代为嵩阳观,石鼓书院前身是寻真观18。

  不管当时是何原因,使得理学家们选择山林清静之地作为讲学之处,在讲学地点的选择上,的确是受了佛教很大的影响。

  其次,讲学与制度化。讲学是向佛教僧徒讲授佛教经典,也称之为讲经。这种讲学最初是与翻译佛教经典结合在一起的,随着佛教的发展,逐渐的制度化。僧侣们把一年分为四期,前两期讲经,后两期专门作禅,平时还要随便开讲,地点听众没有限定。而且,在讲经的过程中,大师们经常采用问答法宣讲,有时讲者自问自答,有时僧徒问,讲者答。大师们的讲学内容被僧徒们记录下来,成为后世佛学的经典。佛教的教学活动还面向社会,一般有两种方式:俗讲和受戒。俗讲是应用轻读和唱导对佛经进行讲读,传播佛教知识;受戒,是设立讲坛为出嫁的僧尼,或者是在俗的教徒,传授日常生活中应该遵守的行为规范。

  与之相似的是,书院也实行讲学制,只是讲解的内容与寺院不同。理学教育家在书院讲解他们的理学观点,向学生传授知识,达到教育的目的。他们讲学时,也注重问答法的使用,讲求质疑问难,朱熹就认为,老师除了给学生讲演外,还应该负责给学生解答学习过程中的疑难问题。书院导师们的讲学内容也被他们的学生记录下来,成为理学的代表著作。而且,理学家们往往不是以一所或者是几所书院作为他们讲学的场所,同时他们还积极邀请持不同或者是截然相反观点的理学家来本书院讲学,书院成为不同学术流派进行交流的场所。南宋时期,朱熹修复白鹿洞书院,制定《白鹿洞书院揭示》,制定了白鹿洞书院的学规,将教育目的,教育教学过程,修身、处事、接物的基本要求,以学规的形式固定下来,形成完整的书院教学制度体系,书院教育走向了制度化。

  第三,藏书。众所周知,寺院内基本上都有专门收藏佛教经典的地方,通常称之为“藏经阁”。收藏佛教经典,功能就像现代社会的图书馆一样,为学习者提供学习的资料和权威性的言论。同时,藏经的多少,也是一个寺院在众寺院中是否居权威地位的一个标志。

  理学家们在主持书院教学时,非常重视书院的藏书建设。朱熹在重建白鹿洞书院的时候,积极主张建立藏书阁,一方面提倡学者们贡献自己的书籍,一方面请求朝廷向书院赐书。在以书院为主要教学形式的时期,书院藏书的多少,也称为以书院在众书院众是否权威的很重要的标志。

  综上所述,佛教寺院教育制度和理学书院教育制度,在地点的选择、讲学与制度化、藏书方面,的确存在着很大的相似性,有着很大的渊源。宋明理学家们在进行儒学的教育教学方面,采纳了很多佛教教育的经验,更好的为当时的儒学教育所利用,推动理学教育的发展。

  四、对当代中国教育建设的启示

  今天中国的教育面临着世界经济一体化引发的文化冲击,外来的教育思想,教育方法,教育模式等,对我们传统的教育是一种挑战。面对挑战,我们是回避矛盾还是面对矛盾?是盲目抵制外来教育思想的进入还是通过对传统教育思想进行改造来实现中国现代教育的复兴?这都是当代中国教育发展必须面临和解决的问题。宋明理学家们批判吸收佛教教育的思想和方法,对传统的儒学进行改造和重建,不仅实现了儒学的复兴,更使儒学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他们并不是全盘的接受佛教教育思想,也不是全部的抵制佛教教育思想的“入侵”。

  值得注意的是,理学家们是立足于本有教育思想——儒学的基础上进行的改造和重组,他们改造的前提是前辈的儒学,尤其是先秦儒学。从这个角度来看,现代中国教育要想与世界教育接轨,实现中华教育的复兴,不仅仅是要虚心接受外来先进的教育理念,更重要的是寻找我国传统教育思想的现代价值,挖掘传统教育思想中的某些能够解决当代教育问题的义理和理念,换句话说,就是寻找传统教育思想与现代教育现实的结合点,让旧有的对当代社会有利的教育思想重新散发生命力的光辉。当然,这样说并不是要我们一味得“训诂”古代教育思想,我们要学习宋明理学家们,坚持自己的本来教育思想和风格,把我们自己的传统教育理念作为基础和根本,批判的吸收外来教育理念,合理充实我们的教育,使它符合现代社会的需要,符合世界化的趋势。这样,我们的教育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复兴。

注释:

1《张子语录中》,《张载集》,第124页

2《张子正蒙·太和篇》

3《楞枷师资记序》

4《中国思想通史》第四卷164页

5《朱子语类》卷94第2409页

6同上

7《朱子语类》卷18第388页

8《与李宰》之二,《陆九渊集》卷11第149页

9《坛记·般若品第二》,《禅宗宝典》本第56页

参考文献:

1、张学强著《拒斥与吸收——教育视域中的理学与佛学关系研究》 《巴蜀书社》出版2002年7月第1版

2、张文利著《理禅融会与宋诗研究》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4年8月第1版

3、侯外庐主编《中国思想通史》第4卷上、下册 人民出版社 1960年4月第1版

4、侯外庐 邱汉生 张岂之主编《宋明理学史》上卷 人民出版社 1984年4月第1版

5、毛礼锐 沈灌群主编《中国教育通史》第二三卷 山东教育出版社出版1986年第1版

6、王炳照 阎国华主编《中国教育思想通史》第二三卷 湖南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1版

7、龚杰著《张载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 1996年3月第1版

8、孙培青主编《中国教育史》2000年修订版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