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封位于湖南省衡阳市南岳第一高峰祝融峰额下,是现今全国汉族佛教重点寺院之一。自隋大业年间(605-618年)建寺起,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历史。上封寺在东汉时期系道教宫观,称“光天道观”,隋初为道教第二十二福地。大业年间,隋炀帝南巡至此,下旨改观为寺,赐名“上封寺”。但据宋朝陈田夫《总胜集》“光天观”一条记述,则光天观当别有基也。陈田夫是宋代道士,住南岳九真洞老圃庵,他来往七十二峰间三十余年,考证而成书,所引资料又是中唐初期的《衡岳十八高僧传》,该传写成时距隋代建寺年代尚近,所说应该是可靠的。
上封寺肇建以后,其前期属天台宗,后期属禅宗,到宋朝则是禅宗黄龙派道场。上封寺的历史特色是生命持续力特别长,总维系着一丝香火不坠,不像福严、南台那样大起大落,寺废僧空。五代初期,著名诗僧齐已曾在福严、上封两寺闭关一个时期,他曾写过一首“行到月宫霞外寺,白云相伴两三僧”的上封寺诗。但自隋、唐到五代,寺貌如何,别无资料。上封寺在宋朝重新赐额,寺内且建有穹林阁,建筑已稍具规模。其时宋室南渡,“五岳至今余一岳,北望乾坤双泪落。”一批南渡官员和知识分子,到这唯一的“寿岳”来游历,登高远眺,北忆中原,那种荆棘铜驼之感,必然会像东晋名士们那样,新亭痛哭,慷慨激昂,从而写出多少爱国诗篇,发挥尤国尤民之情愫。从一些诗文字里行间的偶尔透露,可窥见当时上封寺轮廊;即一栋栋板屋,已具一定规模,寺内还需要一座令人流连的穹林阁。张栻在其《游南岳唱酬序》一文中叙述自方广、高台至上封诸寺皆板屋。板屋是用木板钉盖以代替陶瓦作屋顶的砖木建筑,它的好处是不会像瓦一样被冰雪冻裂,而且木板不易导热,又可以保温。这类建筑在元朝仍然沿续下去。像元代文学家,修过金、辽、宋三史的揭奚斯,就在他那首《登祝融峰赠星上人》诗里说过:“朔风日夜相腾蹙,谷老崖坚松柏秃。古来铁瓦尽飘扬,山中至今犹板屋。”可见上封寺在宋末、元初曾一度使用过铁瓦,因补充不易,且重量不够,仍用木板。 大约直到明朝中期,铁的冶炼得到较大发展,开始有了铸造工场,铸造的规模和工艺都有显著变化和完善,信士们有可能捐资奉献铁瓦。于是上封寺、祝融殿都变成了铁瓦石墙,屹立峰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明嘉靖中(1522-1566年),上封寺又新建天王殿,信士罗枬还特地捐资铁成铁质四大天王立像,进行供奉。铁铸四大天王就屹立在殿侧两壁前,伟岸奇特,造形生动,金碧辉煌,威严逼真。可惜四尊巨像已在1949年末一次大火中毁去。 从康熙后到今,上封寺兴废沿革,才有一些志述。据新编《南岳志》载:“清康熙中(1662-1722年),湖南巡抚周召南邀请高僧异目来寺作方丈,大修寺舍,建成一座四进两廊大佛寺。”这大约是上封寺历史上的鼎盛时期之一。据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对当时南岳僧寺163所中的29所的田亩进行勘查,上封寺有田448.1亩,其经济实力居南岳五大丛林之首。清同治年间(1862-1874年),曾赐过太子少保衔的湘乡人曾国荃捐资白银二万余两,重修上封寺,寺宇一新,曾国荃还有刻碑记载了这份“功德”。 民国期间,因高山风烈雪多,上封寺又渐颓败,加上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上封寺方丈素禅为国民党地方当局杀害,寺僧星散,寺院荒芜,寺产也多被豪强侵夺,殿庭更加寂寞冷落,直到民国二十一年,时任湖南省政府主席的何键,聘请高僧宝生来上封寺作住持。宝生经过三年寺产清理和十方募化,大修天王殿、大雄殿,重建祖堂、禅堂,增建齐堂、寮房,并新修香客招待所;他召回僧众,恢复丛林制度,又建由上封寺登祝融峰的石板游路,重修太阳泉引水石枧,亲自书写了“黄离狮吼”和“震萃风云”两幅横额,镌刻在避雨亭两端。经过宝生一番整顿和修建,寺貌全新,石垣铁瓦,佛像庄严,殿堂肃穆,金碧辉煌;游客如云,一时称盛,何键本人也为重修上封寺捐了钱,上、中等棉被各40套,普通棉被100套,寒衣40件,轿夫棉背心80件,专供游客登山住宿和揽胜时御寒之用,为上封寺的振兴做了贡献。民国三十一年,上封寺终因管理不够完善,僧众挂单日多,各种开支太大,纯靠地租、香火和旅游收入已难于维持原状,逐渐陷入困境。尤其是日本侵略军侵占南岳后,寺院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佛寺香火无人问津,寺宇也渐渐萧条破败。 1962年,南岳管理局在寺院废址上建起高山旅店,取名“上封寺招待所”,供旅游者食宿。上封寺这个历史上的古刹名称借此复活,但在“文革”中再度受创。1984年,落实宗教政策,上封寺才真正从废墟破殿中苏醒过来。1987年开始重建工作。现在的上封寺,不仅完全恢复了寺院全盛时的面貌,如果从主体建筑和附属建筑物的宏丽堂皇和现代化的程度来说已远远超过清朝和民国时规模。 近百年中,上封寺最大特点就是从出世到入世,从小乘修持到大乘普渡,爆发了好几次爱国民族门争和工农革命门争。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10月。南岳白云峰一带农民,因不堪清王朝统治者的残酷硬度榨,在衡山秀才向道隆领导下,与上封寺僧人印心、沙泉铺泉民彭鹤年、彭钟泰兄弟共举义旗。起义军檄文就是在上封寺草就和宣读的,起义军遭到残酷镇压。印心和尚也惨遭杀害。民国十五年,正值北伐军入湘,各地革命群众运动高涨之时,佛学精湛的素禅方丈也投入这一场救国救民的门争。素禅在南岳总工会旷戊生、农会旷典的思想影响下,坚决站在工农大众一边,和福严寺灵涛一起,将那些同情革命的佛教徒如澄清、扫麈、生莲、离麈、寄缘等紧紧团结起来,共同倡办和组建工厂、农场、僧伽学校。他称这为“工禅”、“农禅”运动。他积极动员和组织佛教徒们在南台寺环山一带植树造林,选定了大善寺为制鞋厂,祝圣寺寮房为织布厂,带领僧尼走上生产劳动的道路。由于“四.一二事变”、“马日事变”相继发生,素禅只好暂停工禅、农禅活动,这一期间,他巧妙地掩护了一批革命僧侣,还送走了旷戊生等一批工会干部。不久后,衡山县长陈漱源将素禅逮捕。起初以“勾结赤匪,破坏佛教”为名,将素禅押回南岳,按佛家法规,巡回各大丛林示从、打香板;后来将素禅残酷杀害。素禅以其肉身的牺牲,体现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家大无畏精神,因而傲立祝融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