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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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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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格思在所作“自然辩证法”的扎记里,曾经说人类理性发展到较高阶段才能有辩证的思惟,并举佛教徒为例(见曹葆华等译“辩证法与自然科学”人民出版社第二版第六五——六六页)。他是见着佛家那一种理论而为此言,我们还不很明了,但佛家的思想方法一开头就带着辩证的色彩,并且后来还逐渐发达,而始终就很远的走在西洋人思想的前面,这是稍微留意佛家学说的人,都会有那样感觉的。最先,原始的佛学里含有辩证意味,为后来思想向这一方面开展的根据的就有三点:其一是分别说,这反对一向的即片面的看法,而与现象的随时变化相应。其次是中道说,这反对偏执一端的看法。而和现象的相对性相应。最后是缘起说,这反对孤立的看法,而和现象的互相依待、增上相应。这些都具备辩证的意味,到了发达了以后,就成功为佛家的完全辩证法。

   在小乘部派佛学里分别说等方法虽然被运用着,但是偏向辩论的或形式的方面,并未能尽其实效。像南方上座部的教典“论事”里,藉八门的分别论法,从各方面发现论敌的矛盾来使它堕负,这完全流于形式,便是一例。到了大乘佛学流行,佛家的辩证法才有正当的开展。典型的著作是古本“宝积经”,后来编入大部,称为“普明菩萨会”。它里面详说菩萨藏十六门教授,最重要的是菩萨行的自性,由正行中安立所学,即用理论来联系行事,求其一致。而所举的正观法门,内容贯穿着十三种中道行,要将真实的见地应用到一切行为上,随处都采取辩证的方法。它不单着眼于对象自身的矛盾,并还连接到思想和实事的矛盾;不单显示出这些矛盾而已,还要进一步克服它。这样观察和行动打成一片,自然不仅仅是思想上辩证的发展了。我们从后来发挥此意的“辨中边论”上看,就很容易明白的。

   “中边”引据“宝积经”的中道行解说无上乘(即大乘)的正行,谓之离二边。它对于原文只说一方面的,都举出相反之点,并统一了这两面而成中道。譬如第一种正行,“宝积经”原文说,不观诸法有我、人、寿、命(这就是秦译“金刚经”里面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中边”发明了它中间的辩证意义,以为这是针对执着色等五蕴与“我”为一或与“我”为异而言的。若对内色等执着为“我”,而视作见者、闻者、觉者、知者,这些是色等与“我”为一;又若看色等是另外一种“常我”所受用,这是色等与“我”为异;一异两边都是从色等法上可以引申出的见解,也系色等法本身所含矛盾之点。如何来统一它,就要推究到这样矛盾的来源“我执”。从根本上去掉执着,自然会统一了矛盾。这还是主客观联系着而说;要进一层研究,便明白主观的执着并非无端而起。即认它是病目空华,也必有病、有空为其依据。所以发现矛盾的原因从而除掉它以后,得着了对象的真实,还要加以改造,使其不再引起矛盾。这样辩证法的运用便不简单了。又如第五、第六种正行,对治关于法相的增减执着,这先从“常”“无常”说起。执常的是外道,他们被“常住颠倒”所惑,而加以种种执着;执无常的是小乘,他们追求断灭的涅槃,而生起各样执着。这两类执着对于同一的现象上说,是互相矛盾的,也就是那现象会具备着引起这样矛盾的复杂性和相对性。现在正确地观察,诸法有连续相似的相状,并非绝对的无常;又有缘起生灭的相状,也不是绝对常住,这样离掉两边的固执,才会认识到诸法的实相。进一层,常与无常的执着纯由“我执”而来,那末,在诸法上有我相是一边,无我相又是一边,这两者也是互相矛盾的。现在应该观察诸法无所谓“实我”,去其增益执;但有假施设的我相,去其损减执。这样离却两边,才得着诸法的实在。再进一层,我与无我的执着是关系着“心”的实在与否的,这里就又有一重矛盾的看法。但正确的观察,应该是看心法为缘起的,不是实在,去其增益执;心虽无实法,而有分别相状在着,这又去其损减执。如此离却两边,才得诸法的实相。还可进一层推究,这些法相的辨别,原来为了能所对治之用,所以在诸法上还可以看得出善、不善,染、净,有过、无过,世、出世,有为、无为,有漏、无漏等等对待矛盾,而这些对待矛盾之相,都需要得其辩证的认识,才能成就“正观”,使实践履行于“中道”。由此,随在一种的现象里,都会有复杂的性质,以致主客观的相涉层次重重,不是简单的观察便能穷其实在的。佛家辩证法的运用,在这些地方最能发挥所长。上面从“中边论”的解释已经明了“实积经”所说辩证法的一斑,此外有好些大乘经也有同样的材料,像“维摩诘经”的“入不二法门品”及“金刚经中“即非”、“是名”的说法,都是最显著的一例。

   到了龙树,佛家辩证法的运用迈进了一大步。他的学说是通过当时流行的各种大乘经,而上承原始的佛说的。在他所著“大智度论”里,首先肯定了佛之所以为佛,即在能如实分别诸法的自相,共相。这属于分别说,却非简单的分析,应该是由辩证的正观而穷究诸法的实相的。此意在“中论”一书里更有了发挥。论首两个归敬颂,后来也被称作“入般若初品法门”(用无著“顺中论”意)的,就说明佛教最殊胜之点在以“八不”解释缘起。“八不”,为一类分别说的法门,根本意义与“宝积经”相通。由于执著诸法有实在的自体,便会跟着来了生,灭、断、常、一、异、来、去等相的法执;假使明白法体之不实在,自然八相俱非。但是诸法缘起、生灭等相并非纯无依据的,所以在这些中间应该离开两边的执着来观察它、理解它,以得着合理的实践。佛的学说,便是能够最善巧、最完全表白这一层意思的,因此称为最胜之说。

   龙树用辩证法来阐明诸法的实相,归宿到无自性的“空”,而“因待他,见有变异”(用“十二门论”语意),并不破坏“缘起”,这是根据原始佛说“诸行无常”的根本道理。更进而藉“世谛”显示“第一义谛”。再由“第一义谛”达到“涅槃”—人生理想中的绝对妥稳状态。因此“中论”最后的结论“观涅槃”一品明白的说,一切法空,不生不灭,不断不常,这样便是涅槃状态,更无需乎断灭它,如此总结到涅槃与世间(诸法)没有少许分别。反转来就世间说,它和涅槃也不会有分别,因为涅槃的实际和世间的实际(即涅槃性)是平等的,一致的;这也可说,世间的实际即等于涅槃。由此可见,龙树的辩证法实相观完全和实践相联系,是着眼于除灭一切戏论执着以得到绝对妥稳的境界的。后来无著解释“中论”,很能领会这层意思。“顺中论”里便说,不生不灭等八门应该作非生非不生,非灭非不灭等解释。因为说不生,并非指出一种法决定是不生的,不过破除了生的执着而已,生的执着既然破除了,不生的执着当然也不许有的。这和用药治病一般,应该是药病同离;如果病去药存,反而成为另一种的病了。所以观察不生是生与不生两方面俱遣的。绝不像常途所解,世俗有生而胜义不生,那样地截然成为两事。实际离了第一义谛(即胜义),也无所谓世谛,这就是龙树说涅槃与世间实际不异的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