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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经教”与“由教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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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禅宗主张“不由经教”,直指人心,顿悟成佛,使得禅悟呈现出电光石光的迅捷直截。但是,“不由经教”并不意味着对经教的废弃。要明心见性,又必须藉由经教。自证自悟,“以心印心”,即是以师家之心,印证学人之心,使之契合佛陀之心。而要想契合佛陀之心,经教是必由之路。因此,“不由经教”只不过是说不可执泥于经教,经教仍然是禅悟的重要依据。如果废弃经教,便会堕于盲禅的末流。“不由经教”与“由教悟宗”,如车之二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将二者圆融会通,对禅宗的健康发展,有着积极的意义。

  关键词 不由经教 顿悟成佛 由教悟宗 心心相印

  中国禅宗的真正建立,是以慧能禅作为标志。而慧能禅的显著特色,即在于以心印心,不立文字,直指人心,顿悟成佛。这“不立文字”的“文字”,自然也包含佛教经籍。“身是菩提树,身如明镜台。时时勤拂试,勿使有尘埃。”【《坛经》,《大正藏》卷四八,348b。】 神秀的禅偈,注重不间断的修行,包括阅读佛经,从经文中寻求解脱之路。而慧能的禅偈则与此相反,“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坛经》,《大正藏》卷四八,349a。】。在慧能看来,清净与不清净,只是人为的区分。长期的艰苦的以去垢求净为目的的修行,只不过是庸人自扰。于是,繁琐冗长的渐修,遂转化为参禅者一念真心炳然焕显的顿悟。

  从顿悟的立场出发,禅宗将传统佛教称作“义学”,明显地表现出对它的轻视与排斥。如南泉即认为“讲经”与“说禅”有“金弹子”与“银弹子”之别【《景德传灯录》卷八《南泉普愿》:“师问座主云:‘你与我讲经得么?’对云:‘某甲与和尚讲经,和尚须与某甲说禅始得。’师云:‘不可将金弹子博银弹子去!’”《大正藏》卷五一,259a。】, 黄檗也明显表露出“本分衲子”较“义学沙门”的殊胜【《明觉语录》卷一:“檗云:‘将谓是本分衲子,元来是义学沙门。’以拄杖打出。”《大正藏》卷四七,672a。参《仰山语录》:“沩山问:‘子既称善知识,争辨得诸方来者……是义学是玄学?’”《大正藏》卷四七,584a。《大慧语录》卷十三:“既称禅师,自有宗门本分事,只管劳攘,却如个座主相似。”《大正藏》卷四七,863c。】。 禅宗宣称:“夫参玄大士,与义学不同,顿开一性之门,直出万机之路。”【《汾阳语录》卷下,《大正藏》卷四七,619b。】 

  禅师们对讲说经教的“座主”充满了讽喻之词。如亮座主“解讲三十二本经论”,参见马祖道一。马祖问他用什么讲经,亮座主说“将心讲”。马祖说:“心如工技儿,意如和伎者,争解讲得?”后来亮座主在马祖的启发下开悟【《古尊宿语录》卷十二《南泉普愿》,中华书局,1994年,154页。】。盐官齐安禅师竖起拂子,问讲《华严经》的座主这是华严四法界中的第几种法界,座主不能答,齐安呵斥道:“思而知,虑而解,是鬼家活计,日下孤灯,果然失照!”【《五灯会元》卷三《盐官齐安》,中华书局,1984年,153页。】 怀禅师问讲《华严经》的法秀座主“《华严》以何为宗”,法秀答以“法界为宗”。怀禅师追问“法界以何为宗”,法秀答“以心为宗”。怀禅师再问“心以何为宗”,法秀遂不能答【《五灯会元》卷十六《法云法秀》,1038页。】。禅僧绘声绘色地描绘了禅门五喝,顿入华严五教,全体彰显“事理无边,周遍无余,参而不杂,混而不一”的华严妙境【《五灯会元》卷十二《净因继成》,769页。】。很多禅僧都经历了一个由修习《华严》到转修禅宗的过程【参《五灯会元》卷三《南泉普愿》,卷五《投子大同》,卷十四《鹿门法灯》,卷十六《法云法秀》,卷二十《径山宝印》等。】。禅宗对讲《金刚经》、《楞严经》的座主亦多有贬斥之辞【参《祖堂集》卷三《慧忠国师》对讲《金刚经》座主的批评,以及《景德传灯录》卷八《庞蕴居士》对讲《金刚经》座主的批评;《五灯会元》卷十九《华藏安民》对讲《楞严经》座主的批评。】。禅宗认为“座主家多落空”,因为“经论是纸墨文字。纸墨文字者俱空,设于声上建立名句等法,无非是空。座主执滞教体,岂不落空?”而禅师则“不落空”,这是因为“文字等皆从智慧而生,大用现前,那得落空?”【《景德传灯录》卷六《大珠慧海》,《大正藏》卷五一,247a~b。】 禅宗将皓首穷经之人看是“入海算沙”、“数他人宝”、“说食不饱”、“蝇钻故纸”,感叹“分别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证道歌》,《景德传灯录》卷三十,《大正藏》卷五一,461a。】。 禅宗认为,“若不见性,说得十二部经教,尽是魔说,魔家眷属,不是佛家弟子”【《第六门血脉论》,《大正藏》卷四八,347a。】。临济辛辣地指出:“有一般瞎秃子,向教乘中取意度商量,成于句义,如将屎块子口中含了却吐与别人,直是叵耐!”【《临济语录》卷十四,《大正藏》卷四七,501c。】真可谓饶君讲得千般论,也输禅家第一机!

  由此可见,仅凭经教不能解决开悟这个根本问题。开悟是一念真心的炳然焕显,它是超越时间、理性而达成。但问题也恰恰在于:当这颗净裸裸光洒洒圆陀陀的一念真心炳然焕显之际,它究竟有怎样的质性?换言之,明心见性,见到的究竟是什么心性?

  禅宗提倡“以心印心”。但师家用来印证学人的“心”,绝不能是别的,只能是佛陀之心。在“以心印心”中,禅师的角色是“如来使”,即作为如来的使者,因此他们的“心”也只能是如来的心,他们启发学人领悟的,就是如来之心,即真正的佛心。禅师们宣称自己参的是“水母禅”。水母依虾为目,禅师之心以佛心为准则【《禅宗决疑集》:“已上所说工夫地位中事,窃取经教语录中紧要处证据学人。此事本非我有,余单只参得个水母禅,便敢与同道者把手共行。”《大正藏》卷四八,1016a。】。如果参禅者想要了解什么是真正的佛心,就必须从大乘经典入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禅悟体验,不可能靠师家的传递获得,师家的传递只是一个诱因,一个方便,只有在学人之心直接契合佛陀之心之际方可达成禅悟。因此,由教悟宗就不可或废。考察禅宗史,我们发现,禅宗在“不立文字”的同时,对大乘佛典精华仍然广为汲取。如庄严禅师一生唯举《维摩经》偈示徒,告诫弟子:“佛语即我语,我语即佛语。”【《宗镜录》卷一,《大正藏》卷四八,419a。】 禅宗机锋的源头之一是《维摩经》。大义禅师与高僧法战,三句答辞都引用了《维摩经》成句【大义禅师问“诸硕德”“行住坐卧,毕竟以何为道”,有对“知者是道”,师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安得知者是乎?”有对“无分别者是”,师曰:“‘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安得无分别是乎?”有对“四禅八定是”,师曰:“‘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安在四禅八定邪?”众皆杜口。见《五灯会元》卷三《鹅湖大义》,165页。】。《维摩经》芥纳须弥、火中莲花、天女散花等,也成为禅宗屡屡征引、对勘的公案机锋。禅僧从大乘经典中悟入者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