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祖虞山普仁截流大师
截流大师(公元1628~1682年),讳行策,清初顺康间人。俗姓蒋,父名全昌,乃宜兴老儒,与憨山大师为友。憨山大师示寂后三年,一天晚上,全昌梦见憨山进卧室,随后,大师出世,由此全昌为儿子取名为梦憨。
大师长大成人时,父母相继逝世,遂萌发修道的志向。二十三岁那年,投武林理安寺箬庵问公出家。出家后,精进修持,肋不至席地修了五年,契悟法源。
问公圆寂后,大师住报恩寺,遇同参道友息庵瑛师,劝大师修净土法门。又遇钱塘樵石法师,引导大师修习天台教观。大师与樵石法师同入净室,修法华三昧,宿慧顿然通达,穷彻佛教的精髓。
康熙三年,大师结庵于杭州法华山西溪河渚间,专修净业。康熙九年,大师住虞山普仁院,倡兴莲社,信从者日众。又尝起精进念佛七,有的念佛期长达三年。大师作《起一心精进念佛七期规式》甚为详明。不拣道俗,饶益众生,成就净业。
大师洞悉净业行人虽终日念佛,往生成就者鲜少的原因,对症投药,婆心切切。往生未保皆因爱桩未拔,情缆犹牢。唯贪爱能漂溺行人,障往生法。情爱一分疏淡,则净业一分成熟,于生死岸头庶得解脱。故敬劝净业行人具真实愿,发忻厌心,视三界如牢狱,视家园如桎梏,视声色如鸠毒,视名利如缰锁,视数十年穷通际遇如同昨梦,视娑婆一期报命如在逆旅,唯以念佛求生净土为务。果能如是,若不生净土者,诸佛皆成诳语矣。
大师作《劝发真信》文云:净业行人须具真实心,苟无真信,虽念佛持斋,放生修福,只是世间善人,报生善处受乐。当受乐时,即造业,既造业已,必堕苦。正眼观之,较他一阐提、旃陀罗辈,仅差一步耳。
大师殷殷开示,所谓真信有三:
第一要信得心佛众生无二无别。我是未成之佛,弥陀是已成之佛,觉性无二。我虽昏迷倒惑,觉性未曾失。我虽积劫轮转,觉性未曾动。故曰莫轻未悟一念,回光便同本得。
第二要信得我是理性佛、名字佛,弥陀是究竟佛。性虽无二,位乃天渊。若不专念彼佛,求生彼国,必至随业流转,受苦无量。所谓法身流转五道,不名为佛,名为众生矣。
第三要信得我虽障深业重,久居苦域,是弥陀心内之众生。弥陀虽万德庄严,远在十万亿刹之外,是我心内之佛。既是心性无二,自然感应道交。我之苦切必能感佛之慈悲,必能应如磁石吸铁,无可疑者。所谓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也。
大师居普仁院十二年,于康熙二十一年七月九日示寂,时年五十五岁。当时有一名叫孙翰的人病逝,一昼夜又复活了。复活后即对他人说:“我被冥界的狱卒勾摄,到了阎罗殿下。黑暗中,忽然睹见光明炽盛,香华布满虚空,阎罗王赶忙伏地顶礼,迎接西归的大师。我问西归的大师是谁,回答是截流大师。我幸蒙大师的光明照触,得以放还阳间。”同一日,亦有一病死的吴氏子,一夕后也复活过来,陈述在阎罗殿所见到的情形,与孙翰所说的一样。
赞云:
阐扬净土,恳切少俦。以深信愿竭诚修,心佛两相投。万念俱休,决定出苦邱。
憨山宿愿尚未酬,故复示生作截流。呵斥修人天福者,直是阐提旃陀俦。佛我心性原不异,佛是已成我未修。欲得心佛两无差,当向忆佛念佛求。
十一祖杭州梵天省庵大师
省庵大师(公元1686~1734年),讳实贤,字思齐,江苏常熟人,出生于世代书香之家。大师自小就不吃荤腥,少年时便有出尘的志向。父亲早亡,母亲张氏知儿子宿具善根,便命其出家修道。七岁时,大师礼清凉庵僧容选为师。大师聪慧俊彦,经典过目不忘。十五岁剃度受戒,兼通世典,吟诗书法俱精,然并未顷刻忘怀生死大事。
有一天,大师到普仁寺,见一僧人仆地而死,大师瞿然悟世无常,修持益加精进,严持戒律,不离衣钵,日止一食,肋不贴席,终生不懈。后云游参学,庚寅年(公元1710年)二十四岁时依渠成法师与绍昙法师听教,昼夜研穷方等经典。越三年,三观十乘之旨,性相之学,无不通贯。绍昙法师传大师灵峰四世天台正宗。
甲午年(公元1714年)二十八岁,叩灵鹫和尚于崇福,参“念佛是谁”话头,功夫绵密,凡历四月,恍然契悟,说:“我梦醒矣!”自那以后,应机无碍,才辩纵横。灵鹫和尚欲付以衣拂,大师不受,辞去。
后于真寂寺闭关,日阅三藏梵筴,夜夕持念阿弥陀佛名号。三年期满,寺众恭请大师讲《法华经》,大师升座开演,辞义犹如河悬泉涌,沛然莫御。自此,化缘日盛。
己亥春(公元1719年),诣四明阿育王山瞻礼舍利,先后五次燃指香供佛。每年佛涅槃日,讲演《遗教经》与《佛说阿弥陀经》,开示是心是佛的奥旨。三根普摄,法化洋溢。江浙一带的四众弟子,倾心归仰,历有十年。法筵之盛况,胜过诸方。
大师自修精进,如救头燃。闭关梵天寺西院,其室名曰寸香斋。尊客相见,略叙道话数语,寸香之外念佛而已。
大师洞悉末法众生,根机钝劣,略有二类:一愚二狂。愚者茫然无解,固不待论;狂者妄意高远,轻视念佛法门,不肯自修。不知末法之世靠自力出离生死,罕闻有人。他痛斥狂禅,指归净土。对于一些发愿来生生到中国,童真出家修道广度众生的行人,大师斥之为愚执。阐明求生西方,总摄一切菩提誓愿,应专精念佛,先求自度,然后圆成菩提大愿。有诗云:“移舟救溺理无由,抵死须撑到岸头;等得篙师登陆后,更移新棹入中流。”其《示禅者念佛偈》云:“一句弥陀,头则公案。无别商量,直下便判。如大火聚,触之则烧。如太阿剑,撄之则烂。八万四千法藏,六字全收。一千七百公案,一刀斩断。任他佛不喜闻,我自心心忆念。请君不必多言,只要一心不乱。”
大师于末法世,建精进幢,以身作则,广行道化。谨遵莲池大师持戒念佛之遗风,一生以“行在梵网,志在西方”自励。净业堂规约,每日课堂,十时念佛,九时作观,一时礼拜,且规定黑、白半月诵菩萨戒本。大师受请住持诸寺院,每进院规模范一新,清规肃穆,日讲《法华经》、《首楞严经》诸部,执经请益者云集。后退隐杭城仙林寺,不出户庭,力修净业。继而受众弟子请,住持凤山梵天讲寺,于是屏绝诸缘,纯提净土,结长期念佛会,严立规约,昼夜六时,互相策励,人咸称是永明大师再来。先后住持古刹禅院十余载,得度弟子甚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