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应该让释迦牟尼佛感到欣慰!因为在法国6000万民众中,信仰佛教的人达到500万之多,没有刻意的宗教变革与信徒争夺,只有民众的自由选择,东方的释佛不让西方的上帝,显示了信仰的自由与民主。
这在生存竞争日趋激烈,人们的生存压力越来越大的今天,佛教因其教义以“性空”为核心的“四大皆空”佛理,具有让人们从烦恼的尘俗世事中超脱出来的心境,更有“我心即佛”的自由与自在,胜过了天主教徒名目繁多的戒律形式,这就为现代人寻求心灵的散淡与静美境界提供了选择前提。因为佛教不要求任何“制度性”聚会:礼拜天没有弥撒,也没有一天五次的祈祷,更没有固定日期的斋戒。一个人成为佛教徒的行动是“遁世”,但遁世不需要每天强制性的行动,只要有“我心即佛”或者“佛祖心中座”的意念,只要简单而虔诚的信仰上的认同就行。这样,佛教的自修与法国人的自由便达成了心灵的默契。被民众不自觉地西化了的佛教教义,以及佛教让人从烦恼的现实中超脱出来,沉入“自性”为本的空灵世界,似乎更适合处于当前经济衰退,民生艰难,不满现实的法国民众的心理。
因为有这样的大众心理,就为佛教在法国的弘扬奠定了社会基础。据法国《人道报》最近公布的VIVAVOICE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将近四分之三(71%)的法国人对目前的社会不满,47%认为政府应首先采取有利于国民购买力的行动。35%认为首先应该减少不平等。34%认为应该优先创造就业机会。
法国就业研究中心在今年对11000个市镇进行了调查,并且分地区作出总结。他们的报告指出,在法国人口最为密集的巴黎市,恰恰是重新就业条件最差的地方,尽管就业者的比例是最高的,但失业者的学历也是比较高的。尤其让巴黎失业者感到颓丧的是,他们的失业时间一般在12到15个月,与法国最边远落后的两个省份的情况相仿。尽管在法国的失业者在一定的失业时间内可以享受到待遇不算差的失业金(每月1000多欧元),但法国人过惯了经济发达国家的生活,陡然间失去了比较丰厚的工资来源,再加上物价不断上涨,那生活当然就显得贫穷拮据而难以为生了。因此,失业者萌生的只有对法国社会的极大不满。
前不久,法新社援引法国邮政和电信行业劳工总联合会的消息披露,自今年5月份以来,法国电信公司已有6名员工自杀。工会认为,上述自杀行为有些发生在工作场所,至少部分原因是由于不断的企业重整措施,领导层不断对员工施压令人喘不过气来,从而导致大量员工因为难以忍受工作重负或环境恶化而离职,进入失业状态。
另外,根据法国国家统计和经济研究所《经济和统计》杂志公布的一项调查报告的内容显示:现在正处于生活负担最沉重的60年代出生的法国人来说,他们的社会地位(包括经济实力)无法超越父辈的比例,已经远远超过前几代人。这些法国的“60后”的矛盾处境,是他们的社会机动性(即社会地位的改变)的总体趋势越来越差。社会机动性前景的恶化是各个社会层次家庭子女的普遍问题。对于出生贫民家庭的孩子来说,走上坡路的更少;但是对于出生较为富裕的家庭的子女来讲,走下坡路的机会增多。而导致他们机遇滑坡的厄运的原因。主要是受到法国社会经济困难的影响,社会结构向上发展的速度放慢。
在人们处于无法自我救赎的绝望之中,天主教或者基督教徒自然想到了念叨“阿门”,祈祷无处不在的上帝来救援。可是,上帝救援的是现在,而现在的现实是无法改变的。当西方的圣哲们呼喊着“上帝已死,我叫你做超人”的今天,祈求上帝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佛教就有了救苦救难的广阔空间和人心基础。因为佛教讲究的是忍受现在而“修为”来世,既然“四大皆空”(即“地、水、火、风”的四大物质元素)可以轮回生死,而“五蕴唯识”(即“色、受、想、行、识”的精神元素)又能充盈人的精神愿望,那么在颓丧无助中的一部分法国人转而信仰“慈航普渡”的佛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了。
最近,笔者曾在巴黎近郊的一所灵山佛堂看到,到那里拜佛进香,祈求佛缘的法国民众的确不少。尽管这些来拜佛的人并不显得贫寒,但他们乐于在佛堂感受佛家的自我修为气氛,享受佛家的“空,明,觉,了”心境,甚至还津津有味地品尝一番佛堂提供的素食斋饭。那里的宁静与淡泊,安适与和谐,都超越了当前法国经济不景气造成的颓丧现实,也超越了在天主教堂里为祈祷改变现实命运而静默祷告的忧心。这些从沉重的生存竞争中逃避出来的法国民众,也许在此情此景中领略了佛家的某种“性空”的玄妙。而这种玄妙的心情是有传染性的,他们将吸引更多的法国民众对佛教的兴趣,从而让东方的佛教在西方的社会拥有更广泛的发展空间。
2008-09-09 于塞纳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