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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与禅宗(禅修菁华二)〖圣严法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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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从禅的修行结果来考察,从印度传到中国的初期禅法,是主张渐修和渐悟的,认为由于修行者的功力有强弱、时间有长短,所悟的自性空理,必然也有深浅的不同,故有小乘的声闻、缘觉,和大乘的菩萨等三种等级的分别。这与印度佛教所持的态度是一样的。

  到了第五世纪,道生法师出世,依据他自己的修证经验,便大胆地提出了“顿悟”成佛的主张。他以为修行的入门处,固然可有三种等级之分,可是当他们亲证法性理体的本然自性时,其所体验到的自性,与佛所体验的,乃是完全相同的。这种思想论点的产生,在中国本身,正因为佛教传入中国之前,中国早已有儒家及道家的文化背景。依据谢灵运(三八五——四三三)对道生顿悟思想的评介,他以为印度佛教是讲求实证,可是却仅止于渐悟,中国儒家的孔子虽说了一极顿入的道理,却不能做到亲切地实证。道生则取其两者之长而舍者之短,渐次的精进而到豁然大悟时,那就会“绘累尽矣”。此与后世的禅宗所说的“参学事毕”的见解,是颇为类似。只是在道生之前,已有支遁(三一四——三六六)主张七住位上顿悟之说,道安也有渐修顿悟之说,但是均未达到大顿悟的说法。不过这对道生来说,应当具有启示作用。支遁原本是一位研究老庄的专家,并且曾经用老庄的思想来注解佛教的般若空义。道安也曾在其著作中,引用老子的语句,这是受到当时格义风尚的影响。可见,虽在《楞伽经》中已有“顿现”之说,不过像道生那样的大顿悟,应该是受了中国儒家及道家的影响,也可以说,透过中国传统的固有思想,才将佛教的思想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再从禅的修行方法考察。我们知道,佛教的宗旨,是教导人们透过修行而获得解脱的方法,修行要从日常的道德生活如基本五戒著手。受持五戒,固然是为了避免造作更多的恶因,以减少将来接受恶果报应的可能性,但是也正是为了修习禅定的先决条件,持戒是禅定的基本工夫。戒、定、慧的三学之间,经常保有连锁形态,是无法加以分割,也可以是缺一不可的。

  诚如前面所说,禅是修行方法的重心,禅的异名也有好几个在佛教初传中国的时期,甚至到禅宗最初几代的祖师之间,都将它称之为禅观,尤其更侧重于观法,这都是由于受至初期禅观思想的影响,譬如第四世纪时的大师们,均应用般若空慧,来讲禅观的内证经验,因此便用观行一词来作为修行方法的命名。譬如菩提达摩的《破相论》,又名《观心论》;他的“二入四行”,又被称为“四行观”或“大乘壁观”。第四祖道信(五八O——六五一)有“坐禅观心”之说,四祖的弟子法融(五九四——六五七)则有“无心绝观”之说。因为修止可得定,修观能生慧,所以大乘禅者便以智慧的悟境为目的,故以观门的方法为著眼点,不过这并不意味著不用止的工夫。

  最足以注意的,就是天台宗的三祖智顗大师,对禅的弘扬,曾分为三级:

  一、渐次止观:在他三十余岁时,便以修“禅观”来统摄一切佛法,他将印度佛教中的诸种修禅观的方法,作了极细密的整理,和极忠实的介绍,并且加以有层次的排列而总集成篇,写成一部共计十二卷的《禅门修证》,又名《释禅波罗蜜次第法门》。

  二、不定止观:这是他中年时代,所写的一部一卷《六妙门》;又有《小止观》一卷,又名《童蒙止观》,即今之《修习止观坐禅法要》此二部小书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浅深不定,能大能小的修习止观的坐禅方法。告诉你在修禅定之前,应该如何作好准备工作,要具备哪些条件;在修行之时,应该如何收摄心念,应该如何调理身体;在行、住、坐、卧,日常生活的四威仪中均可修行,而且应该如何对机修习;在修行的过程中可能会有怎样的身心反应状况,譬如有的会发起善根,有的却显露魔境,有的却显发禅病,应该如何一一地加以对治、调养、觉魔、治病以及要修证到何种程度时,才可被称为证悟等。让初机人于坐中修习止观,如坐中得益后,再历缘对境修习。

  三、圆顿止观:这是他晚年时代的思想,他应用“止观”法门来统摄一切佛法,这是他自己所独创的圆顿观妙法,他为不再依据印度佛教的观点,所以在荆州玉泉山完成了这一部共计二十卷的《摩诃止观》,其特点是著重于教义与禅观并重,也就是将理论和实践合而为一,称之为教观一致的修行方法。他具有印度大论师的严密组织力,而且也有印度大瑜伽的风格,因此他将修行的方法,作有系统、有层次及有条理的说明和规定。然而对于修行的方法经过理论化及条理化之后,修行起来反而越不容易得力,以致《摩诃止观》这部圆顿,事实上并没有受到普遍的运用。

  虽然,智顗的禅观思想,与后来禅宗的面目并不相一致,不过他所阐述的禅观三阶段,却说明了中国禅观方法的演变过程:也就是由印度的禅观,由此过渡而又脱胎成立了中国人自己所阐发的顿悟法门。何况后来的禅宗,虽说向上一著、不假攀缘,唯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然而在初学入门时,像《小止观》与《六妙门》之类的方法书,还是有助于走向顿悟之门的工具。所以,道宣律师在编写《高僧传》时,把他算作禅师,不无道理。

  禅宗的特色

  所谓禅宗的特色,即是中国佛教的特色,也是深受中国文化背景影响下的特色。中国文化的背景,总合言之,乃是以儒家及道家的思想为两条主流。儒家注重人与人之间的伦常关系和社会关系,道前重视个人与自然界之间的调和与统一。儒家的勃兴与活动,大多在气候严肃的黄河以北地区,道家的摇篮是在中国南方,气候温和,具有山川的美景及丰饶的物产。这是由于两种不同的生活环境的培养,才产生出两种性格不同的文化背景。

  禅宗,就是要设法适应中国这两种不同的人文环境,才产生了崭新的佛教面目。我们知道,在印度古代的宗教领域中,就已经具有极端的苦行主义,及极端的享乐主义。释迦牟尼综合了这两种极端而倡导不苦不乐的中道主义。佛教到了中国,为了顺应儒家所注重的伦常关系与道家的放任自然,便以戒律精神来配合儒家的道德生活,复以禅定与智慧的内容,诱导道家的自然主义。戒律,使得佛教徒的生活,正直清净;禅定与智慧,能使修行者的内心,获得宁静自在。因此,习禅就不会因为放任自然,而变成逃避现实或玩世不恭的消极份子,也不会由于拘泥于戒律的细则,而变成僵化的宗教工具让他们在活泼自在的生活之中,仍然能够表现出精勤肃穆的修道精神。禅宗的大师们,否定一切形式上、教条上及思想上的偶像观念,强调以保持“平常心”为修道者的原则,并以恒常的平实心,去过平常人的正常生活。禅师们纵有超乎寻常的宗教经验和能力,但是却绝不轻易表露。所以在禅宗大师们的生活形态和观念,与中国初期的禅观相比,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