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希望大家注意的,这阿赖耶识的种子跟现行的关系,就是说明这事物的真正的变化。我们底下还是要继续讲阿赖耶识的作用。这阿赖耶识的问题这么重要,是你没法子避免的,而世间又没法认识这种阿赖耶识的作用。在第一种相似相续的问题,无常的问题,也必须从阿赖耶识与前七识的能生、能熏来解释。所以世间的有无,必须根据阿赖耶识的作用来讲。
这第二有无的话(只有相互依存,没有独立存在),也是这样子,也正是离不开阿赖耶识的作用。佛教大乘的道理,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自性的问题,就是不依自而起,一定要依他而起这个道理。没有依他而起的问题,也没法子真正讲阿赖耶识的作用。阿赖耶识嘛,它本身离不开能熏,它本身是所熏,离不开能熏。它这种子本身就是一定要依靠能熏,才有种子,没有能熏就没有种子,所以这个种子是离不开能熏。但是现行又是离不开种子,一切现行都是种子所生起的。所以能熏、所熏、能生、所生,这个都是互相依存的。所以大乘佛教的道理最主要的是无有自性,就是依他而起,不是依自而起。
说第二个有和无的话,就离不开阿赖耶识跟前七识互相依存的关系。没有前七识,就没有能熏,没有阿赖耶识,就没有所熏,种子跟现行,谁也不能离开谁。所以讲到能熏、所熏的话,能生、所生的话,都是互相依存的,谁也不能独立存在。阿赖耶识说起来有这么大的作用,又是所熏又是能生,但真正讲起来,它本身呢,也是没有自性的,不能独立存在的,阿赖耶识种子还得靠前七识的现行熏习才成。(休息)
(刚才)讲到第二种有和无了。这地方就是阿赖耶识跟前七识的现行的关系,谁也不能离开谁,互相依存,都无自性,正是大乘佛教理论的中心。是依他而起,而不是依自而起。第二种有无就是充分表示大乘无自性、不依自而起的意思。第三,是“只有能分别识,没有所分别相”,只有能分别,而没有所分别,这是大乘里头一个很重要的看法。什么事情,只有能分别识,没有所分别相。后来咱们常常注意到能取所取,只有能了别识,没有遍计所执性的那个根和境。只有能了别识,也就是只有能分别识,没有所分别的相,所分别的相并不存在,全部只是能分别识。只有能分别识,只有能,而没有所,这个也是大乘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则。无论什么事情,只有能、没有所,那么也可以说是只有能了别识,没有所分别的境和根,只有能分别识,没有所分别相。
这只有能、没有所,这个看法呢,也就是跟根本没有所取、也根本没有能取这种意思是相合的。有所分别相的话,常常就有所取和能取,没有所分别相,那就是根本没有所取和能取。没有所取能取,那才是真正的能了别识,也才是真正的了别、真正的分别。有所分别的相的话,那就是所分别的所取和能取。所以认识到只有能分别,没有所分别,那就是首先是没有所取,于是能取也不存在了,因为所取不存在,能取也自然不可能存在了。能取所取就是人我和法我,都是所分别,都是所相,所以没有所取能取等于是说没有所分别,只有能分别。只有能分别呢,就是根本没有所相的意思。
这唯识,根本都是能分别,没有所分别,所分别相往往是就是遍计所执相,遍计所执性根本是不存在的,所以所分别相根本是不存在的,而只有能分别。这个在大乘佛教里头,这个能分别是有,所分别是无,这个思想也是非常重要的。
八识里头只有能分别识,没有所分别相,这也是一有一无,也是一个最重要的理论。而我们更注意的是了别识的问题,只有能了别识,没有所辨别的相,没有所辨别的根和境。这个在一有一无的第三种来说,只有能、无有所,这种大乘的思想也是非常重要的。就是后来讲八识跟心心所有法,都是只讲能,而不是讲所,以至于进行到唯有无分别智。这个在大乘修习中,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什么?在大乘里头讲所缘、能缘平等平等,也就是所取能取根本不能够安立的,所取能取只是遍计所执性,而不是依他起性,所取能取都是遍计所执性,都是根本没有的,所取能取根本没有也就是所分别相没有。所以只有能分别识,没有所分别相,这也是大乘唯识学里一个重要的思想。这是第三种有和无,只有能分别识,没有所分别相。
第四有无的问题(只有一隐一现,没有真正显现),也就是指这阿赖耶识和前七识如何而有,而人们执着的所遍计如何而无。这阿赖耶识跟现行的话,它们是一隐一显,种子的时候是隐,现行的时候是显。一切事物,要按唯识学的看法,一切事物的本身离不开一隐一显。这隐显也是互相为依的,互相依存的。从这有,从这个一隐一现来说呢,有隐必定有现,有现必定有隐,这现跟隐也是一个现行,一个是种子,也是一个是能熏习,一个是所熏习。那么这个一隐一现,在大乘看,所有的,我们日常所有事物,都是在一显一隐中,也就是飘飘忽忽的,在这一隐一显中飘流,其中并没有真正的显现。那就是在《辨法法性论》里头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如其显现,不如是有”,它能显现是有,但所显现并没有,显现完了就完了,并不留一个显现的相,是“如其显现,不如是有”。所以这地方,什么是有、什么是无,什么是一显一隐,一显完了一隐,完了,显的里头并没有真正的显示,你要认为有一个真正的显示,那也就是遍计所执性,也就是所取。这地方,就可以说四有四无里头如何而有,如何而无,一个是能所问题,一个隐现问题,都是如其有而无,是有了,但是并不是它能够真正有。
所以这地方,我们把四有四无跟阿赖耶识的关系分析得更明确了。四有四无的问题,离不开阿赖耶识问题。这里头,阿赖耶识的作用,它是很重要的,它本身就是把依他起性的问题交代得非常明确。这里我觉得应该提到《总摄大乘纲领论》里头的一个颂子,那就是:“无始时来界,一切法等依,由此有诸趣,及涅盘证得。”后来我们曾经试验着翻译成七个字的颂子,七言偈,曾经是这么样子:“无有开始以来界,一切诸法平等依,由此有诸趣三界,及涅磐等果生起。”现在暂时这样子。
这里头需要说明的,就是没有开始以来之界,没有开始,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因为世间都想用种种的事物,或心、或物,作为世界开始的起端,都是这样子想。你拿现在讲这大爆炸,所谓六种顶夸克,他也就是想用一种最小的东西,作为最大的物质世界的开始,或作为基础,这一般的总是想用物质,或者心灵作为世界开始的依据。可是世界有开始的依据的话,在佛教看来,它有开始就等于它没有开始。这话怎么说呢?它是由这大爆炸开始啊,它作为开始的大爆炸本身就是没有开始,它就不需要开始,它本身就是开始。就是有了它作为开始,就等于不再有它的开始。所以世间的人总是想把这世界的物质或者心灵作为开始。可是真正要它有这个可能性,像发现大爆炸,大爆炸很难发现的,而且大爆炸怎么起来的?怎么开始的?都是问题。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怎么能发现这大爆炸?也是问题,即便发现了大爆炸,大爆炸以前,没有大爆炸的原因,就等于大爆炸就是开始,它本身要是开始的话,就等于没有开始,不再有它的开始,大爆炸成了无因无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