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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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意识与超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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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在道、佛二氏看来,俗世生活的一切,仅属“方便施设”,不可以没有,又不可以过分执“真”,面对俗世生活的不“真”乃至“荒诞”,人应当有一种超越追求,拥有一份“真常心”(对本真与终极的关怀);但俗世生活的不“真”与“荒诞”,既然又体现为一种无法摆脱的“客观普遍必然性”,那么对周围世界种种“恶”的变化也应该是可以容涵,可以以“平常心”收摄之。心灵就在这平静、恬淡地对待“人间世”种种是非、善恶、得失、去住之间,由于无所排拒、无所牵系而获得自由。
  
   冯友兰先生称:“中国人对于世界之见解皆为实在论。即以为吾人主观之外,实有客观的外界。谓外界必依吾人之心,乃始有存在,在中国人观之,乃非常可怪之论。”①冯先生此说不无所指,但不免以偏概全。中国历史上的事功学派,着意寻找事物的性质、事物间存在的必然联系即“数”与“势”,固可称实在论。中国历史上的儒家学派,强调以“名”为教、以“名”求“实”,使“名实相副”,亦可称实在论。但中国古代的道家与佛学特别是庄学—禅宗则不然。道、佛二氏直指“经验世界”即俗世生活的一切事相为不真、为幼化物,在“经验世界”之外另开“本真世界”,便远离实在论了。
   那么,道、佛二氏对“经验世界”何以会持有这样一种看法,他们又是如何开出“本真世界”的呢?下面我们作一些探讨。

     一

   先看所谓“经验世界”。
   这首先就是:我们面对的现象界,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俗世界,是否具有真实性?
   关于这点,庄子曾有过一番很精彩的析辩:
   吾尝试问乎汝,民湿寝则腰疾偏死,鱿然乎哉?木处刚惴栗恂惧,猿猴然乎哉?三者熟知正处?民食刍豢,麋鹿食荐,螂蛆甘带,鸱鸦耆鼠,四者孰知正味?……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②
   庄子质疑:什么地方可以算得上好的住处(“正处”)?人爬到树上会心慌意乱,但猴子会这样吗?人躺在潮湿的地方会得风湿病乃至半身不遂,但泥鳅会这样吗?又,什么东西可以称得上好的食物(“正味”)?人喜欢吃牛羊之肉,麋鹿喜欢吃青青之草,蜈公喜欢咀嚼小蛇,猫头鹰喜欢吞咽老鼠,四者谁更知道好的味道?再,什么样子可以称得上美(“正色”)?毛嫱、丽姬,人都以为美,但鱼儿见了吓得深潜水底,鸟儿见了吓得高飞它枝,麋鹿见了吓得远走别处,四者谁更懂得美?……
   显然,庄子清楚地意识到,世界上一切事物的性质、属性,都是在某种特定对待关系中才获得的。而事物的对待关系是无限的。人们以事物所获得的哪一种性质、属性为事物的“本真”?又根据什么理由把这一种性质、属性判认为事物的“本真”?
   庄子于此告诉我们,借“关系”才得以存在、获得规定的事物,其实无“真”可言。
   与庄学一样地,佛教也确认现象界与世俗生活不具真实性。小乘佛教从“构成”论引伸出这一结论。《俱舍论》称:“总依诸蕴假施设有补特伽罗,……是假非实”③。“诸蕴”指色、受、想、行、识“五蕴”。佛教认为人与万物均假此“五蕴”构成而有“我”(补特伽罗)。既构成而后有则“本无”,故“是假非实”。“五蕴”构成为某一人或物后,反而把“本无”的真实性给遮盖了,故“五蕴”实为“五荫”。大乘佛教则从“因缘”说引伸出同一结论。《中论•观四谛品》所载“三是偈”称:“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因缘”实即关系(含内部对待关系与外部对待关系),借“因缘”生起的种种“法”(现象)本无自性,无自性即“空”。佛教于此同样确认,现象界无真实性可言。
   远古道、佛二氏的思想家们,在对现象界的看法上,得出了与当今科学界“反实在论”思潮近乎一致的结论。

     二

   其次就是,我们所获得的经验,我们所具有的知性,我们所使用的语言、词谓,有没有可能揭示与把握世界的“本真”?
   道、佛二氏对此也表现了极大的怀疑。
   这首先是因为,认知总与对象有关。如庄子所说:“夫知有所待而后当,其所待者,特未定也。”④认知所关涉的对象其“本真”是什么就是悬而未决的,认知如何可以把握“本真”?
   其次是因为,认知总与认知者及其选取的角度、当下的心境有关。不同认知者,不同角度与心境,对同一事物会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庄子曾指出:
   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以差观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⑤
   庄子这里所揭明的即是:既然不同认知主体、不同选取角度或当下心境,对同一事物便会得出不同的看法,那么又如何判定何种看法更能体现事物的“本真”呢?
   再次是因为,认知总与语言、词谓有关,总需借助语言、词谓去指称、表诠与疏理。但是,我们的语言、词谓系统在把握“本真”方面具有可靠性吗?关于这一点,道、佛二氏所涉及的下述三点都可谓极具见地:
   第一,语言、词谓其实是指称与人有关、为人选取的事物的某一特性、某一联系而成立的,既仅指称某一特性、某一联系,便疏离了事物的全体与本真。魏晋新道家王弼说:“名必有所分,称必有所由。有分则有不兼,有由则有不尽。不兼则大殊其真,不尽则不可以名。”⑥王弼这里的“分”即指把某一选定的特性从全体中分出,“由”即把某一选定的联系从众多联系中析离。依某一选定的特性、联系去命名,则必然是不顾及全体的(“不兼”),故也必然地无“本真”意义。王弼此说实是确当地揭明了语言、词谓的功能与特质。
   第二,语言、词谓的形成总与特定环境与特定认知水平相关。而后来,环境与认知水平变了,语言、词谓依旧。这也造成了语言、词谓与“本真”的分离。先秦时期孔子提出的“正名”说,名家引发的名实之辩,所触及的就是这一问题。如古人以“气”为种种物质现象与精神现象的本源,故有阴气、阳气、神气、勇气等词谓,我们今天再不以“气”为本源,可是我们仍沿用这些词谓。这些词谓显然已与“本真”无关,我们所以仍可沿用,实则诉诸于人的主观认同。庄子说:“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⑦庄子说的即是语言、词谓诉诸于公众认同的主观性。佛教更以词谓为“假名”。僧肇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