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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当代社会价值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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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要具有超越现实的情操   人不仅有物质和功利的追求,还有精神和价值的追求。因为人不仅有生理、安全等基本需要,还有认知、审美、自我实现等高级的心理需要。正是在对其存在价值的追求和自身超越中,人从动物中提升出来。如果人类只把自己看成生物性的劳动者消费者,把生产消费量、个人财富量作为最高的行动目标,从而撇开了人性的最高追求,就把自身物化和形式化,这正是全球问题产生的重要精神根源。因此,找回人类失落的超越本性是解决全球问题的关键,也是时代的要求。   “超越”精神是佛教最显著的特点。超越包括对“外在追求”与“内在追求”的双重超越,是要打破一切形式的、执著的、分别的束缚,达到一种真如自然的境界。所以,一般认为佛教、特别是中国佛教特质的禅宗就是以“内在超越”为特征的,“所追求的是瞬间永恒的涅槃境界,超越‘自我’而成‘佛’”。这是佛教出世清净的品格。佛教的超越精神不只是对个人安身立命的生存意识的超越,对人类现有生存方式的超越,更重要的是对二元对立的逻辑思维方式的超越。它不是以心灵安宁和以创造性思维为满足的有限超越,是以觉悟大千世界本真而驰骋于各种对立之中,更重视自心认同、人性陶冶和道德淳化的无限超越。这种超越决不是为了脱离现实社会生活,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姿,只是对佛教超越精神的曲解、歧变,那种清心寡欲的“修行”之态,算是在超越精神的激励之下的处世态度。可见,超越的宗教品格来自于对信仰价值趋向的恰当定位,在现代社会就是应当突出佛教的主体意识和独立地位。   终极关怀是佛教超越精神的核心内容。终极关怀是任何宗教的最基本特质,是宗教发挥持久魅力的根本所在,是宗教信仰的精神内核。著名学者王雷泉先生认为,宗教不解决任何人生、社会的实用问题,宗教是解决人生终极问题的。人兼具动物性、社会性和超越性,可以下堕为畜生,也可以提升为圣贤,而人之所以为人,在于人有永不满足的精神追求,不断地超越自己的自然、社会层面,使相对、有限、有缺陷的存在趋向绝对、永恒、完美。对社会来讲,宗教提供了一种宣泄和解毒机制,从而维护着社会安定和精神生态平衡;所以,宗教不仅是个人的精神家园,也是整个社会的精神公园。宗教的超越性给人生和社会提供了终极的价值标准,无用之用才是大用。所言极是!   生命何去何从,生存的理想形态和生命的最终价值是什么,时时萦绕着人们的心灵。这实际上是关于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大问题。不论是唯物主义哲学,还是唯心主义哲学,都在探讨的问题。被划为唯心主义的宗教“神学”,也都利用各自的方式试图解答人们有关的困惑,当然,也都依据各自的理论体系赋予了“神圣性”色彩。所以,提及宗教的终极关怀,现代一般人往往视之为“神秘”或“迷信”。不错,从历史的维度看,“神”与“圣”等是宗教或神学的语言,古代社会那种对生命神圣性的体验曾经采取过宗教体验的形式,关于人生、生命的价值等问题的解答和理论建构,也确实表现出更多的神秘化或者迷信的特点。由于理性、科学时代的冲击,宗教的神秘性逐渐淡化。在西方,人们曾经在人本主义思潮和现代化进程中,提出“上帝死了”的口号,似乎现实功利主义就可以满足人类的一切需求。事实却相反。即使在东方社会里,由于极端的“理性主义”追求,在科学技术和物质生活日益发达的背景下,却不断地出现信仰危机与人生迷茫,在感官刺激不断满足的时候,带来了严重的精神空虚。也就是说,人类没有了信仰的支撑,反而日益失去了尊严和幸福。   正如弗罗姆在《为自己的人》(页184,三联书店,1988年版)中所说的一样,“过去反对信仰,是为了解脱精神枷锁,是反对非理性的东西;它表现了人对理性的信仰,表达了人根据自由、平等、博爱原则建立一种新的社会秩序的能力。今日缺乏信仰则表现了人的极度混乱和绝望。”缺乏对生命和自身人生价值的深刻认识与体验,没有最高的理想追求和精神信仰,从“什么都不信”到“什么都信”,从绝对的自我(自私自利)到自我的最终消失(丧失人格),“下堕为畜生”,乃至精神迷乱。——这已经是当代社会的通病了。   未来社会,特别是在现代化发达的都市里,人类的生活方式将越来越信息化、自动化,生产力的极大提高将给人充裕的闲暇和空间。但是,其结果是人类越来越生活在“虚拟”的人造世界里,随着空间距离的“贴近”,活生生的心灵将被“机械化”,精神空间却要“壅塞”。这样,人将在人造的世界里被奴役或异化的可能性,比以往任何时代都要大。人在自己制造的幻觉里“孤独的狂欢”!因此,人类需要重新构筑精神家园,来确立生命的价值和生存的意义。所谓精神家园,是精神和心灵始终离不开的依托,是超越物质层面上的坚定不移的精神追求的目标和人生努力的方向,失去了它就使人生漂泊无住、迷失沉沦。在宗教,它就是终极目标、终极关怀。终极目标是社会群体伦理生活的根,它赋予生活方式、理想追求的价值意义,使社会道德行为成为个人自发的、主动的、神圣的、持久的、美好的、无限的,而且让道德行为者超越世俗、超脱人生。   佛教从对现实社会人生的现状考察开始,探究并引导人们去直接体验、彻悟人生万象的实质,然后树立涅槃寂静与大乘般若的终极理想,来印证生命的最高价值。为众生构筑美好的精神家园,赋予最高的价值理念,是佛教信仰的根本。    (三)要具有自我批判的气度   中国佛教在超稳定的中国封建社会中长期流传,“中国传统”赋予了现代中国佛教难以改变的基因,决定着中国佛教的性格和走向,使中国佛教具有恒久的生命力;但也阻碍着中国佛教的现代化和广泛弘扬。明清以来佛教传统模式积弊甚多,诸如教理、教制存在有保守性、封建性,将佛教的出事情怀演变成为“超度死人”,不思进取,而又浅薄媚俗、庸俗,等等。在近现代佛教中出现了维护传统、反传统、抛弃传统、圆融传统与改革的倾向,这都是自我批判精神的反映。   佛教就是在对现实社会生存状态以及信仰缺陷,进行理性的批判中诞生的。而且,佛教又在对自身信仰理念语活动方式,不断的批判和校正中完善的。批判不是对信仰的背叛,而是在信仰基础之上的一种“良性运转”。它往往是基于对现实信仰理念和活动中出现的不良现象,产生困惑、忧患,而后在排除幻灭意识等悲观情绪之后的一种负责人的精神。批判精神源于对信仰的“忧患意识”。“凡信仰者都可能有困惑,但只有对自己的信仰时时处处都清醒地意识并自觉地调控的信仰者,才可能产生忧患。因此,忧患是信仰者的优秀品质,……忧患意识不等于普通心理学所讲的忧患情绪,它更多地不是像处于困惑状态时的迷茫,而是一种力求解脱迷茫因而富有批判性、建构性和探寻性的进攻意识。……因此,忧患意识所表达的希求,充分地显示着信仰主体对过去和现存的不合理方面的谴责和批判,以及对未来应当如何合理地设计和建构。一言以蔽之,忧患意识是人的主体性之使然,也是人之主体性的突出而积极的表现形式。”自我批判精神是对信仰的深切关怀!   在现代城市化发展进程中,社会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的城市地区其佛教信仰的形态,越来越对佛教整体的信仰趋向影响深远。正因此,所存在的弊端也就日益突出。本人根据实际的调查结论,认为当前存在的不良现象主要有三点:(1)媚俗与庸俗化问题。是指在弘法活动不是“化俗”而是“俗化”,迎合世俗的不健康行为。(2)浮躁与贵族化问题。是指个人修行中不是提高精神品位而是追求物欲的满足。(3)冷漠与势利化问题。是指缺乏教化热情而追明逐利的品行。这严重玷污了佛教的整体形象,为佛教被人轻贱埋下了祸根。   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某些人随意曲解佛教关于“神通”等需要实证的理念,误导世人。这是容易被邪教盗用歪曲的的一种资材。作为正法信仰者,理应匡正,并且敢于对类似的教义进行贴切的现代诠释。这是批判精神的一个要求。一切宗教都或多或少有用逻辑无法彻底说明的神秘性要素,而且,具有哲学所没有的宗教特质。这些要素和特质,有时会唤起超越理性的愿望和冲动,产生良好的效果,但有时也会带来悲惨的结果。宗教有神秘性,这是必然的,但过分强调它,就会使宗教与现实相脱离;过于淡化它,对于一切都作理性的说明,宗教也会丧失殆尽。对那些超经验的东西,不应该受到不适当的夸大,而应该尽可能地运用理性的精神,对它在经验世界的投影进行斟酌。就现在人生伦理、道德意识来讲,不应该被死后的恐怖所支配,而应该注重培养和维护作为现代人所拥有的理想和目标的意识。在如何正确深刻把握人的生命世界的意义上,教义内容的深浅高俗,确实非常重要。缺少普遍性,或无法与现在的知识争高下的教义,就是粗俗浅薄的;那些能够唤起广大民众的同感的教义,才是高尚深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