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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然与禅宗的交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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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有学者指出,湛然批评南宗针对的是整个禅宗,而非专对南宗。《止观义例》中指出禅宗的禅法是暗证,证而无教作根据,这是对整个禅宗的攻击,南北宗都包括在内了。(注:徐文明:《此湛然非彼湛然》,《世界宗教研究》1999年第2期。)
   有学者则以独孤及《舒州山谷寺觉寂塔隋故镜智禅师碑铭并序》中记载:“长老比丘释湛然,诵经于灵塔之下,与涧松俱老,痛先师名氏未经邦国焉,与禅众寺大律师澄俊,同寅叶恭,亟以为请。会是岁嵩山大比丘释惠融至自广陵,胜业寺大释开悟至自庐江,俱篆我禅师后七叶之遗训,自相与叹,塔之不命,号之不崇……”判定湛然既出面维护普寂七祖地位,说明北宗势力渗透到浙东地区。天台宗与禅宗南宗相左而倾向北宗,这在前有湛然的老师玄朗与尊崇曹溪的玄觉在禅观念上有严重分歧,在后有湛然为普寂请命正统,所以这种倾向是一以贯之的。并且,南宗禅与天台宗的对立,始终没有消除。(注:杜继文:《中国禅宗通史》,第197-198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徐文明博士则考证这里为普寂请命正统的长老比丘释湛然不是天台宗的湛然,是另有其人。)
   确实,湛然批评的对象由于湛然没有说明而显得有些含混。但是我们考虑到这样的事实:一方面,正如湛然一再强调的,天台学是以《法华经》为旨归,《法华经》重视的是“会三归一”的圆融性,在智顗时,就试图用海纳百川的气度把各家思想、各种禅法组织、含摄于其教观体系中。北宗禅、南宗禅从禅法思想上来说,都没有越出天台禅学的洋洋大观之外。有学者可以从天台的“历缘对境,举足下足,无非道场”,“一色一香,无非中道”、“世间一切洽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等看出,经过智顗系统化的天台佛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亦预示了禅宗的未来发展。(注:董平:《天台宗研究》第19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而圭峰宗密(780-841)则批判天台止观谓与北宗禅同是渐修法门,不知顿悟之义。宗密在其三宗三教判,将禅法分为息妄修心宗、泯绝无寄宗、直显其性宗的三阶段,分顿门与渐门的二门。天台止观,其理虽有一分当于泯绝无寄宗,但悟修的实际,皆不出于息妄心宗。不知顿悟,是渐修的法门。因而,无论北宗还是南宗的禅法,两者都能找到与天台宗的共通融摄处。另一方面,湛然对于禅宗的这种含混可能也来自于与华严、唯识不同,禅宗没有体系化的理论力著,更没有洋洋洒洒的释经诠典之作,也没有像华严那样把自己的思想矛头直指天台。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从湛然的只言片语和字里行间发现其指向。
   首先,湛然指出了天台和禅宗相承有优劣之分。《止观义例》卷上说:
   设使印度一圣来仪,未若兜率二生垂降。故东阳大士位居等觉,尚以三观四运而为心要,故独自诗云:独自精其实离声明,三观一心融万品,荆棘丛林何处生,独自作问我心中何所著,推检四运并无生,千端万累何能缚?况复三观本宗璎珞,补处大士金口亲承,故知一家教门远禀佛经,复与大士宛如符契,况所用义旨以法华为宗骨,以《智论》为指南,以《大经》为扶疏,以《大品》为观法,引诸经以增信,引诸论以助成,观心为经,诸法为纬,织成部帙,不与他同。(注:《止观义例》卷上,《大正藏》第46卷,第452页下。)
   无论是禅宗甫宗还是北宗,都标榜自己的禅法是来自南北朝时期的菩提达摩。湛然认为,达摩来华传法,确实是禅宗值得骄傲的祖承。但是,天台之教有三大渊源,比禅宗之传承优异,可以一目了然。第一,天台之旨,独契于傅大士之教。东阳傅大士,传说是弥勒菩萨之化身,尚且行一心三观,四运推简,其“独自诗”中明确地把三观一心、推检四运作为自己修行的重要内容,何况世间利钝根基不同,钝根之人更不可能离三观而独自悟性了;第二,湛然指出,三观之说出自《璎珞经》,是亲自如来相承;第三,天台之教是融摄了各经论之教旨而组织起来的。当时禅宗虽已有法系之争,如北宗或以神秀或以法如为继承弘忍之后的六祖,而神会则坚决主张以慧能为六祖,但其完整的二十八祖的传承世系始于唐贞元十七年(801)智炬编撰的《宝林传》,并为后来各种灯史所继承,此时还未明确形成,所以,湛然只在传承上做了一个简单的比较,以示自己的优胜,别无详论。但后来台禅两家在“定祖”问题上的诤论,湛然可谓萌芽。
   其次,湛然对禅宗的批评虽然是含摄了南北二宗的。后世可能由于南宗已经远远盖过了北宗,成为社会上影响最大的宗派,也是对天台威胁最大的门派,所以,多把湛然的批判矛头指向了南宗。《宋高僧传•湛然传》描述湛然承当天台中兴之重任的背景时,指出:
   (然)每以智者破斥南北之后,百余年间,学佛之士,莫不自谓双弘定慧,圆照一乘,初无单轮、只翼之弊。而自唐以来,传衣钵者起于庾岭,谈法界、阐名相者盛于长安,是三者皆以道行卓荦,名播九重,为帝王师范,故得侈大其学,自名一家。然而宗经弘论,判释无归。讲《华严》者唯尊我佛,读《唯识》者不许他经,至于教外别传,但任胸臆而已。师追援其说,辩而论之,曰《金顗》,曰《义例》,皆孟子尊孔道、辟杨墨之辞。识者谓荆溪不生,则圆义将永沉矣!
   这里我们所看到的对禅宗的描述“传衣钵者起于庚岭”,是明确指向南宗的。元代沙门怀则《天台传佛心印记》也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为湛然所批评的禅宗的鲜明标志,而“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正是南宗的特色思想。
     四
   关于湛然对禅宗思想的批判,我们首先要关注的是天台自认为与其他宗派相区别并优越于他宗的要点到底是什么?把天台思想的基本点与禅宗相比较,我们可以看到,湛然的破立是鲜明的,可表现在以下几点:
   1.用性具善恶对斥性起及性唯具善
   宋代天台宗山家派代表人物四明知礼在《观音玄义记》卷二说:“只‘具’一字,弥显今宗,以性具善,诸师亦知,具恶缘了,他皆莫测”,(注:知礼:《观音玄义记》卷二,《大正藏》第34卷,第905页上。)性具是天台区别于其他宗派的重要标志,它包括两方面,一是“性具”,二是性不仅“具善”,也“具恶”。
   湛然的性具思想是在继承了智顗的实相论的基础上又有所发展。智顗用“三千互具”揭示了宇宙事相的自然具足、互摄互涵,又用“三谛圆融”呈现了性理不二,并最终用当下相即的思想融摄了诸法与实相。湛然在他的著述中忠实地把握了这一点,并视之为天台区别于其他宗派的标志。在《止观辅行传弘诀》中,他回答他人提问“一心既具,但观于心,何须观具”时,指出:“一家观门永异诸说,赅摄一切十方三世,若凡若圣,一切因果者,良由观具。”(注:湛然:《止观辅行传弘诀》卷五之二,《大正藏》第46卷,第289页下。)但湛然在解释性具理论时,引进了《大乘起信论》的真如随缘不变的思想:“万法是真如,由不变故;真如是万法,由随缘故。”(注:湛然:《金刚顗》,《大正藏》第46卷,第782页下。)明确提出真如和万法本体无差,只是从不变的本体角度,一切诸法当体就是真如实相;而从随缘而起的现象角度看,一切诸法都是真如随缘的产物。真如和万法是二而不二、不二而二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