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臭鞋底,封将寄与汝,并不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妙峰接得,以线将鞋底系项,一心闭关,三年关满,本分事明。明代破山大师与贯之和尚创立学业禅堂,就是有感于教禅律流,各执一边,鲜能知体达用,三法共行,故望通过整顿丛林,以养育贤才,陶铸后学,其用心可谓良苦。
峨眉山佛教文化的传播
峨眉山的僧众及护法居士是使峨眉佛教文化蔚成大观的核心力量,但使峨眉山名播宇内,并使其影响辐射开来,却主要是外地僧人及香客的贡献。
据《峨眉山志》载,唐玄奘在西行求法前曾登峨眉礼普贤参师求道,据说在九老洞一老僧授以佛经一册并佛偈四句:
汝般若舟,慈悲度一切。普贤行愿深,广利无边众。玄奘感悟,坚定了弘法利生的信心。密宗第五代祖师柳本尊,于唐光启二年(886)冬,登峨眉山礼普贤光相。时值大雪封山天寒地冻,为表礼佛之诚,他从早到晚坐于雪中,默诵经文,受到僧众的敬重。十方朝礼的僧众,人山而瞻相好,睹瑞光,心灵即能得到一次净化和升华,峨眉不仅是神圣的道场,更是一大选佛场。
因为峨眉主要是禅宗道场,故外地禅宗高僧大德,大多不辞辛苦,千里来参。
唐代赵州从谂禅师礼峨眉,上放光台,不登宝塔顶,有僧问:“和尚云何不到至极
处?”谂云:“三界之高,禅定可入,西方之旷,一念而至,惟有普贤,法界无边。通常人们皆以超出三界,往生西方为期,而赵州禅师则认为其实这并不难,难的是立普贤愿,行普贤行,因为普贤之愿广大,其行无边,所以圆满普贤行愿,不是常人所能企及。赵州的法语,既表达了禅师对普贤圣德的崇奉,也表达了禅师对佛教根本精神的深刻契悟。
唐黄檗希运礼峨眉,至睹佛台,雾气澄霁,曰:“云何不见?”僧问:“不见甚么?”云:
‘‘不见普贤。’’赵州、希运等禅师都是即物发凡,随机说法,表现出很高的境界,而峨眉的自然风物则成为逗发其禅机的灵感之源。
外来的香客是传播峨眉佛教文化的另一重要力量。在过去交通不便、山水阻隔的情况下,欲亲礼峨眉山实非易事,能不惜艰险,登上峨眉者必是深具信心、久蓄弘愿的信士。这些香客既有内地的汉民,也有西藏的教民,既有文雅士,更多的是普通百姓。这些香客在峨眉进香礼佛,布施僧尼,在诵经梵呗声中,净化了心灵,加深了对佛教的情感,而亲睹金顶祥光、“普贤圣灯”又会激起香客美好的遐想,留下终身难忘的回忆。对那些文人雅士而言,峨眉雄伟壮丽的自然景观,激发其艺术想像力,浓郁的佛教文化,激发其艺术灵感,而超凡脱俗的精神氛围,又赐予其空灵澄澈的创作心境,他们的成就表现在诗文书法各个方面,尤其是诗文,无论是否是名家的作品,都给人以清新、洁净、恬淡、和谐之感,并时时折射出禅光佛影。如李白《听蜀僧浚弹琴》:
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音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既有李白式的豪迈奔放,又有佛教的象征意味。杜甫久居成都,然因战乱,未曾登临近在咫尺的峨眉,后人莫不引以为憾,但他还是留下了与峨眉有关系的诗篇,如《漫成》:
江皋已仲春,花下复清晨。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读书难字过,对酒满壶频。
近识峨眉老,知余懒是真。平淡自然而神韵超逸,空明谧静而又灵动圆满,虽非谈禅而有禅趣。又如苏轼《寄眉峰》:
胶西高处望西川,光在孤云落照边。瓦屋寒堆春后雪,峨眉翠扫雨余天。治经方笑
春秋学,好士今无六一贤,且待渊明赋归去,共将诗酒趋流年。其疏阔放达之情怀与山水景物融会在一起,清秀灵异,迥出常格。这些动人的诗篇既给人以美的享受,又会使读者受到佛教文化的熏陶。它们与峨眉山珍藏的历代名家书画作品一道,构成峨眉佛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由于它们作为精神文化,超越了时空的限制,所以其影响比之其它文化形态可以传播得更为久远。这些诗篇的广泛传诵,激起了人们对峨眉的美好想象,也激发了人们对峨眉的向往之情,这就大大提高了峨眉作为天下名山的知名度,也提高了峨眉作为“普贤道场”的声誉。
结 语
任何宗教都是一种群体现象,任何宗教文化都具体表现为特定社会群体的思想和行为。峨眉山佛教文化同样是活生生的人的思想、人的行为的外化和物化。人们指向峨眉山的思想和行为首先是一种选择,最初开山者认定此处为“普贤道场”也是一种选择,不过前一种选择带有偶然性,而后者则是在特定文化背景下的选择,带有更多的必然性。经过世世代代的僧众、护法、香客的惨淡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峨眉山,而峨眉山独具的文化品格作为一种传统,又构成我们今天选择的前提和背景。今天我们要开发建设峨眉山,首先应该从人文角度来评价峨眉山的资源条件及其意义,即首先应该形成这样的共识:文化因素特别是佛教文化是形成该区域特性的关键因素,应该把人文因素的开发利用看成实现峨眉发展目标的首要途径,这就必须加强对峨眉山佛教文化的研究,这不仅对开发峨眉山有特殊要的意义,而且可以更好地对游人进行传统文化教育,为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