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说,在佛教里,不管你怎么样有一技之长,总会被说成没有用。或许大家信仰崇拜佛陀,因为佛陀太崇高、太伟大了,因此,佛弟子们都不健全。
我们看看现在的社会,不要说各行各家,就拿文学界做个比喻,你会写小说,就是小说家;会写散文,就是散文家;会做新诗,就是新诗作家;会写童话,就是童话家;会编剧,就是剧作家。在一个文学领域里,专家学者就有这么多。如果是研究哲学的,这个人是研究老庄的专家,那个人是研究孔孟的专家,很容易的,大家都能成为“家”。但是在佛教里,却没有办法成个“专家”,成个“人才”。
佛法告诉我们,“要得佛法兴,除非僧赞僧”,佛法要兴隆,要僧赞僧;大家互相要推崇,彼此要称赞;要互相标榜,不要互相破坏,不可有《觉世》上所讲的“同归于尽”的心理,自己不行,也不希望别人好。我们今后,要提倡一技之长的人才,一技之长的专家,你会办法务,你就是佛教的法务专家;你长于行政工作,就是佛教的行政专家;你有慈悲心,就是佛教的慈善家;你会写文章,就是佛教的作家;你会教书,就是佛教的教育家;你会布教,就是佛教的布教家,大家都可成“专家”。
本山过去无论那一位学生毕业了,在这里作公务,大家就喊他某某法师。可是,外面有人不谅解,‘哼!他们都在自己封王,自称法师。’多少年的佛学院毕业了,不称法师称什么呢?很多的人才剃了头,马上称法师,也没有人讲。
本山一些弟子妄自主张,要大家称我“大师”,为我带来了许多无谓的麻烦,害我不时要向人家道歉!心定法师对外寄了一份通知,称我为“大师”,我赶快用限时专送寄出五十封信向人家道歉。在他们认为是好意,我们是徒众、是学生,我们都称“法师”了,师父也跟我们一样称“法师”吗?还是称“大师”比较好。其实称大师并不好。
佛教长老印顺法师,门徒学生称他“导师”。这“导师”原也很平常,那一个学校里不都有导师,一年级的导师,二年级的导师,导师很多啊!可是印顺法师却不能称导师,为了学生弟子称他为导师,过去曾有很多人反对。尤其是演培法师在讲演时,常常欢喜讲一句“我们的导师啊!”这一下,有人如同被针刺了心一样,如钢鎚刺了肉一样,“你们的导师”,有人听了不以为然。其实,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他愿意以印顺法师做导师,为什么不能称“导师”呢?
慈航法师,喜欢人称他“老师”。如果你去拜访他,你若称他一声“老师”,这一下子叫他把心肝挖了出来给你,他都愿意。所以,凡是在弥勒内院住过的那些年轻人,常常在口边“我们的老师”,慈航法师高兴得不得了,他欢喜做“老师”。其实这老师也很平常啊!可是,当时佛教界,却不谅解,看到那个青年称慈航法师做“老师”,他就不高兴,‘你下次到我这儿来,饭都不给你吃,你到你们老师那儿去吃吧!’
抗战期间,太虚大师在重庆,《海潮音》主编福善法师写了一篇三百多字的文章,在《海潮音》发表,里面有十七个“大师”。这一下子,给大后方的佛教界甚为震动,全体攻击太虚大师。其实,这个“大师”,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可称呼的。让我告诉各位,什么人称“大师”呢?有三种人称“大师”,第一种:太虚大师、印光大师、杨仁山大师、欧阳竟无大师等。第二种:比丘尼称大师,在大陆上比丘尼都称大师。和比丘尼来往书信都称大师。还有一种,专家就称“大师”,如张大千称张大师,本山工程处的翁文炜先生叫“翁大师”,大家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现在佛教界的一般人不希望人好,不希望人大,不希望佛教界人才突出。今后大家要懂得这个道理,不必一定要把人家压低,才能让自己称心,才显出自己的伟大。大家要知道,如果佛教有专家,有人才,则大家都可以沾光,相互成长,因为佛教是讲因缘的。若一定要排挤破坏,则不会有所成就。再看今日佛教界,除上述之布教家、慈善家、行政家以外,如果会念佛,就是念佛专家;会参禅,就是参禅专家;会拜佛,就是拜佛专家,大家都可成“家”,人人都可成“才”。如此则能显示出佛教的蓬勃兴盛,团结合作。
佛教复兴的希望在那里?主要是在全佛教的大众,必须要有新的观念,就是要健全制度,要自力更生,要福利社会,要提倡富乐,要发展教育,要进取创造,要团结合作,要重视人才。复兴佛教的希望,系在全佛教大众的身上!求人不如求己,不要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要靠我们自己。今天各位同学虽然还未完成学业,还未能弘法利生,但是,要先建设你们的观念,建设你们的思想,建设你们的认识,有了这种观念、思想、认识,这就是佛教未来复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