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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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济宗禅诗(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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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魔岩下坐擎杈,来者教伊识本家。苦切为君俱不荐,失却真杈捉妄杈。 第11则
   道吾忽尔见先师,问字开拳显妙机。对佛是真真是佛,药山为破句中疑。狂风才起香林动,正是波中拾砾时。第19则
   野鸭飞空却问僧,要传祖印付心灯。应机虽对无移动,才扭纲宗道可增。 第27则
   庭前柏树地中生,不假犁牛岭上耕。正示西来千种路,郁密稠林是眼睛。 第53则
   摘茶更莫别思量,处处分明是道场。体用共推真应物,禅流顿觉雨前香。 第95则
   第11则颂秘魔擎杈。五台山秘魔和尚,常持一杈,每见僧来,即杈颈喝问: “哪个魔魅教汝出家?哪个魔魅教汝行脚?道得也杈下死,道不得也杈下死。速道,速道!”学人很少能对答得上。霍山通和尚来访,才见便将杈撺入怀里,说: “师兄三千里外赚我来。”便回《五灯》卷4《秘魔》。秘魔擎杈,目的是为了粉碎学人的疑情妄念,无论“道得”“道不得”,都要向杈下死,秘魔用心可谓苦切,一似当年黄檗为使临济开悟三度拳打的苦切之心。其逼拶学人“速道,速道”,间不容发,也是临济家风。但参学者不能领会其意。像通和尚,反而卖弄捉住木杈的小聪明,殊不知失却了“真杈”。秘魔的“真杈”,即是佛魔俱扫的自性之杈,无形无相,如同一柄金刚宝剑,傍者即丧身失命,又怎么能够 “捉”得?颂古表明了作者对秘魔擎杈公案的独特理解,虽然用直陈的方式,仍非表露无余。学人在秘魔擎杈公案中应该“荐”个什么,什么是“真杈”,颂古均没有说明,而是留给读者去省悟。
   第19则颂药山与道吾的禅机。药山书“佛”字,问道吾宗智“是甚么字”,道吾说:“佛字。”药山叱道:“多口阿师!”《祖堂集》卷4《惟俨》 前二句隐括公案,乍读之下,笔调稍嫌平缓,特别是“忽尔”二字,似乎是为了凑足字数的冗笔。但三四句文意陡振,转入对公案意旨的抉发之上。药山写“佛” 字问道吾,旨在使他超越名相的表象,直契佛心,并不期望道吾回答具体是什么字,否则岂不成了无聊的游戏。道吾寻言逐句作答,如同狂风乍起,吹动香林。但道吾作为药山的高足,怎能如此不明白师父苦心?他的见解决不至于如此之低。问题就出在“忽尔”上:他恰恰是在回答的那一瞬间疏忽大意了!参禅求悟,如鸡抱卵,不能有片刻的放逸。道吾回答之时的心境怎样,全视应机的情境而定。如果当时没有“忽尔”,道个“佛”字也未尝不是高深的禅机,可以看作是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的感悟。但问题就在于道吾回答药山时的心境是“忽尔”,而药山能洞知其“忽尔”,这自然是从弟子的神态、语调或动作等极不易为人觉知的细微之处觉察到的。可见“忽尔”二字在诗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成了诗眼。药山察觉到道吾的“忽尔”,遂蓦地截断,犹如蓦拽鼻绳,将牛头拽转过来。这种机法,一似波中拾砾,将道吾意念中的渣滓悉行除去。此诗用《楞严经》典,不着痕迹。《楞严经》卷5载,月光童子“尝为比丘,室中安禅。我有弟子,窥窗观室,唯见清水遍在室中,了无所见。童稚无知,取一瓦砾投于水内,激水作声,顾盼而去。我出定后,顿觉心痛。……尔时童子捷来我前,说如上事。我则告言:汝更见水,可即开门,入此水中,除去瓦砾。童子奉教。后入定时,还复见水,瓦砾宛然,开门除出。我后出定,身质如初”。  
   第27则颂野鸭子公案。马祖与百丈山行,见野鸭飞过。马祖问:“是什么?” 百丈答:“野鸭子。”马祖问:“甚么处去?”百丈说:“飞过去了。”马祖于是扭住百丈鼻头,百丈痛得大叫。马祖说:“何曾飞去?”《五灯》卷3《怀海》野鸭飞空的发问属于现量,因此百丈答“野鸭”是正确的。但马祖再问飞往何处,却不再是指野鸭,而是问心到何处。百丈只把野鸭当作野鸭来认识,所以粘皮着骨地回答“飞走了”。马祖却把野鸭和百丈等同一体,他并非指第三人称的野鸭,而是指第一人称的百丈。当马祖问它们飞往何处之时,指的是眼前自他不二、心境一如的境象,可百丈却没能领悟,他的心随着野鸭飞远了。马祖便掐住他的鼻子,意在说明他的方向错误,应该扭转过来。百丈也正是在被重重地捏了一下后,才醒悟过来。虽然野鸭、飞空都是极为平常的事,但马祖却要发问,要在这一问之中将禅的微妙传与百丈。善昭此颂,深得野鸭子公案的精髓。由于诗歌语言的简约性,善昭此诗虽着力于阐释公案大义,却并不直露,给读者留下了想像回味的空间。
   第53则颂“庭前柏树子”公案。僧问赵州什么是“祖师西来意”,赵州答 “庭前柏树子”《五灯》卷4《从谂》。善昭诗意谓道本天成,人人具足,不必做作修持,不需要犁牛耕作。赵州庭前柏之语,即是对“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的答复,意在说明千条道路,都是入道之门,头头物物,都显示着西来意,即使是郁密稠林,也是西来意的眼目之所在。大道遍在坤宇,自性廓周沙界。
   第95则颂沩山与仰山摘茶公案。沩山与仰山摘茶时,沩山说:“终日只闻你声不见你形。”仰山撼动茶树。沩山说:“你只得其用,不得其体。”仰山说: “我就是这样,你是怎样的?”沩山沉默良久。仰山说:“你只得其体,不得其用。”沩山说:“饶你二十棒。”《祖堂集》卷16《灵佑》摘茶公案中,沩仰师徒通过得用得体的勘验,意在从相见体,从体见用,即体即用即相,体相用为一。正如月印千江,终是一月。善昭以一句“更莫别思量”,截断学人的揣度之心。大道无所不在,“举足下足,当知皆从道场来”《维摩经·菩萨品》, 道体通过形相发挥着作用,只有在日用中,佛性才会得到充分的展示。明白此理,就不会当面错过,而顿时在摘茶中感觉到美丽,感受到禅悦法喜。
   在《颂古百则》的最后,汾阳还作了首《都颂》说:“先贤一百则,天下录来传。难知与易会,汾阳颂皎然。”明确宣示禅既可以通过颂古而变得“皎然”,参学者也可以通过颂古来领会禅意。可见善昭颂古有很大成分是为了普及禅知识,意在使难解的公案意旨变得清楚明白,这对初机来说,固然有指南之效,但将难以意会的公案,明明白白地颂出,不符合禅宗的不点破原则。从诗歌的格律形式上看,汾阳颂古以七言四句或六句的整齐格式为主,形式比较单一,要在这样短小规范的形式中表达公案的幽微旨趣,是非常困难的。从诗歌的语言风格上看,汾阳颂古采取再现公案、平铺直叙的表达方式,往往把公案的场景复叙一遍,这种叙述容易遗漏原公案最为精微的成分,缺乏意境的创造,唤不起鲜明的艺术形象,其使用的文字也显得平实枯淡。但是,我们还应同时看到,汾阳颂古的主旨在于弘扬临济宗旨,宣说禅不可说、一切现成、自他不二、体用一如的禅悟之境,虽然语言表述上呆板刻露,仍不乏隽永的篇什,像第95则颂古,就写得香韵袅袅,清新自然。并且,所谓直露,也只是对于大根大器、直下悟入者而言,对于初机之人,仍不失为含蓄蕴藉。更何况,汾阳作颂时仍然注意运用临济的金刚剑,将“更莫别思量”作为颂古的重要旨归,随说随扫,从而使学人得鱼忘筌,不死句下。虽然在形式的丰富、语言的凝练、意境的深远上,汾阳颂古都逊雪窦颂古一筹,但从颂古发展的过程来看,它毕竟是功不可没的开山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