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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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与佛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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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作为一种外来宗教文化,以精深的佛理,玄妙的禅机和离世清苦的修行生活,感染了中土各阶层的失意落拓者,作为他们人生最后的归宿。参佛的人生恰如莲花,根植于污泥,花出于清水。从古至今,佛成为一种文化,以般若神韵渗透入艺苑之中。古代许多作品都流露出人生无常、世事如梦等玄虚思想,这无疑是与佛教色空观紧密相连的。《红楼梦》一书,以“梦”始,以“梦”终,全书凸现了生如同幻梦、诸法原本性空的意味。世人都是到尘世走一遭,经历悲欢离合的故事,又匆匆的离去。荣、宁二府有享不尽的荣华,也终将摆脱不了火烬烟飞的厄运;宝、黛情深意长,最后也只是落个生离死别;大观园里的诸多姐妹,终究逃脱不了颠沛流离,身委尘土的命运。我们在梦幻的红楼中悟出了佛家所云一切皆空的禅理,曹雪芹也是通过写《红楼梦》而了却一段挂碍,扫除一抹心尘,其宿命思想也是很明显的。谁解其中味?自然是了空者解,遁世者解。其间又是何味?自是般若味,世事皆空味。

   书的缘起时,便浓墨重彩写到了一僧一道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说说笑笑来到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坐于当年女娲氏补天时弃下的一块大石边高谈快论,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之事,打动那块灵性已通的石头凡心,口吐人言,一再要求僧道携入人世享受享受。于是一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那大石顿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袖了此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此便是贾宝玉出生时衔玉而生的那块“通灵宝玉”。不知经历几劫几世,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顽石旁经过,抄录下这段故事。那两个僧道亦曾在书中数度出现,显示灵验。最早见到的是林黛玉三岁时,来了一个癞头和尚,预报了她一生的命运。他想将黛玉度化出家,终因父母疼爱,难以割舍作罢。第二次是疯跛道人来说《好了歌》,把甄士隐度走。发人深思的《好了歌》进一步阐明今世一切皆是虚空的道理:人生所以有痛苦,苦就苦在对于梦幻般形相的苦苦追求,执着追求,终日浮沉于物质世界并因而累及精神世界。如果一旦彻悟佛法,参透生死,既无得失之虑,又无荣辱之分。世间的一切,犹如梦幻般的短暂和虚空。惟有把精神从物质世界的牢笼里解放出来,才能真正脱离尘世的种种苦难。从《好了歌》中可以读出曹雪芹劝说迷悟众生,抛弃眼前功名富贵,信奉佛教,超然物外的思想。黄金不是千年业,红日能销两鬓霜。与其痴迷纷扰的人间,不如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方能解决人生的一切苦难。

  主人公贾宝玉,他生在一个贵族家庭,享尽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也受尽了束缚。书中叙述尚在孩提之间的宝玉,说“他天性所禀,一片愚拙偏僻,视姊妹兄弟皆如一体,并无亲疏远近之别。”黛玉、宝钗初进府,宝玉把家亲眷属看得如同自身同体一般没有区别,真正难能可贵。佛教说“众生平等”,的确是贾宝玉身上为人处世的突出优点。他不依长依势压人,和睦相处,自尊自爱,不生事端,清净和平。对园里的姐妹更是关怀备至,为湘云盖被,对黛玉更是极尽温存。他与丫鬟之间无主仆之分,敬重袭人,为麝月篦头,给晴雯画眉。晴雯病了,医生一请再请,亲自查验、调整处方,亲自熬药服侍。宝玉对别人平等无二,但对自己则拥有一颗出离之心。他恨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将自己的肉身视为污浊。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却掩藏了太多的肮脏与丑陋。在第二十二回,那段《寄生草》是宝玉开悟的一个机锋,他参悟禅机,受到黛玉等人嘲笑。黛玉对宝玉说:“你道‘无可云证,是立足境’,固然好了,只是据我看来,还未尽善。我还续两句云:‘无立足境,方是干净。’宝钗当即念了一首六祖惠能的佛诗,他们从道学谈到了佛学,在认识上可说相当透彻,并非泛泛空谈。我们可以从黛玉、宝钗身上感悟到超凡的佛性精神,这是曹雪芹高妙的一笔,为日后薄玉彻底地解脱、悟正法避邪道作了准备。

  尘世万物皆归虚空,《红楼梦》中多处隐含了这个佛家思想。无空不自在,自在无不空。要做到这一点,对于一个生活在凡尘之中的人是很不易的。日月如梭,人生易老,世间的情欲无法看透看破。若说《寄生草》给了宝玉感悟,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则让宝玉发出一段空漠的言语:试想林黛玉的花颜月貌,将来亦到无可寻觅之时,宁不心碎肠断,既黛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推之于他人,如宝钗、香菱、袭人等,亦可以到无可寻觅之时矣。宝钗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则自己又安在呢?且自身尚不知何在何往,将来斯处、斯园、斯花、斯柳,又不知当属谁姓?——因此一而二,二而三,反复推求了去,真不知此时此际,如何解释这段悲伤!人生八苦,孰能左右?人事变迁,何可摆布?一切都是无常,人在六道轮回中,生死不定,去向不明,苦海无边。红尘大厦千年计,白骨荒郊一土丘。宝玉对仕宦之道、安邦济世之学不仅痛恨有加,而且天生就有一种厌恶之心。

  皆道时事无常,佛家经义中的无常思想,在《红楼梦》中,也是多处可以找到它的影子。第三十一回写道:那黛玉天性喜散不喜聚,她想的也有道理。她说:“人有聚就有散,聚时喜欢,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生感伤,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儿开的时候儿叫人爱,到谢的时候儿便增了许多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故此,人以为欢喜时,她反以为悲恸。那宝玉的性情只愿人常聚不散,花常开不谢;及到筵散花谢,虽有万种悲伤,也就没奈何了。因此今日之筵,大家无兴散了,黛玉还不觉怎么着,倒是宝玉心中闷闷不乐,回至房中,长吁短叹。这里用黛玉之心思在阐述无常苦多的道理,借宝玉的情多来衬托黛玉的出离之心。黛玉是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其悟性是极高的。而宝玉又是否真的没有黛玉这般彻底的醒悟呢?宝玉对染了尘浊之物有着厌烦之心,比如他常爱砸东西,尤其是他的那块玉,砸过好几回。还有晴雯撕扇子,他也觉得痛快。直到最后,他厌恶人世,只有独善其身,飘然远去,与佛结缘,才是真正的解脱。

  妙玉自小体弱多病,必须出家修行方可免除一生病灾。这一点,和黛玉颇为相似。所不同的是,妙玉出了家,获得六七年的清修生活。而黛玉却终究没能抵过尘寰,一生病痛缠身。佛家讲众生平等,而妙玉连刘姥姥喝过的茶杯都不要,嫌其肮脏。她有洁癖,也决不是佛道的心地清净。很多人认为妙玉修行走火入魔,而这个魔,是心魔,她在参禅中染了人世习俗。她见了宝玉,更是情为之所动了。喝茶时,毫不避嫌,用自己平日的茶杯给宝玉。宝玉过生日,她写拜帖送去,自称槛外人。宝玉那年去栊翠庵乞梅花,一贯冷漠的妙玉,竟给了他好些。她本来心情平静与惜春下棋,见着宝玉,红脸不敢理睬,回去打坐更是心神恍惚。这些都可以看出妙玉身在出家、心系俗世、为情所牵。她持咒的法力还不够,她的菩提戒心还欠缺。最后的续书,写妙玉被一帮采花大盗用香熏昏了抢走,其下场很是凄惨。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也许曹雪芹的笔触会圆润脱俗些,妙玉最后就算陷入泥潭中,也未必会这般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