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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和庄子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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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哲学是相对的思辨哲学,是在相对的模式中所开拓的既朦胧又精细更不无诗意的理性思辨;禅是绝对的生命智慧,是在绝对的心态内所开悟的既奇特又平凡更充满喜悦的生命智慧。以相对和绝对为核心、禅和庄子哲学的差别在以下三个坐标上反馈得十分突出。
     一
   站在森然万象的大自然面前,禅和庄子不仅审视方位不同而且审视效益也不同。庄子认为天和人、自然和自我不仅是分裂的,而且在分裂之中天、自然是完美无缺的,人、自我把美变成了丑把完整破坏了。这种破坏投之于牛马身上尚无关宏旨,置之于人的头上那就是“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从天人相对出发,庄子思辨的第一个结论就是“无以人灭天”。于是,人在天、自我在自然面前不仅不应有所做为,而且一切做为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从而完全彻底地否定了人的能动作用。
   既然天与人、自然和自我分裂的后果把人拖入了死亡的绝境,那么人怎样才能死里求生在绝境中开拓出路呢?出路不在人而在天,不在自我而在自然。人的活路就是返回自然。这是庄子思辨黑暗王国中的朦胧曙光,是探索绝望境界里的崎岖小路。小路有两条:一是物化,一是心斋。
   谁化谁呢?物不能化人,只有人才能化物。只有自觉主动之物化不可能有自发被动之物化。物化是人的能动的一种实现。这是人的能动作用被否定的前提下所提出来的一种能动出路。它既否定能动性又肯定能动性,在否定能动性的基础上提出肯定能动性的命题,在肯定能动性的命题中蕴藏着否定能动性的意图。物化本身的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因此物化更不得不由现实领域遁入梦幻境界。因此,梦蝶物化既是现实中的梦境又是梦境里的现实。只有在似梦非梦的心态中才可能出现胡蝶即庄周,庄周即胡蝶的恍惚之感。
   物化梦蝶是在似梦非梦中返回自然,心斋坐忘是在清醒现实里返回自然。心斋是排除外物对心的干扰,坐忘是淡化万物在心外的存在。排除和淡化都不可能是自发的,必然是自觉,但心斋坐忘要进入不是自觉状态而是自发领域。手段不能是自发的目的不能是自觉。既要自觉又要自发,这种矛盾必然把人推入困惑的旋涡。因此,心斋坐忘依然是无法返回自然的既清醒又胡涂的无奈挣扎。
   物化梦蝶、心斋坐忘并未产生积极的效益,天依然高悬在人的头上,自我依然被困在自然的牢笼之中。人如果既不甘在梦幻中恍惚朦胧,又不愿在清醒里困惑挣扎,就只能在既无退路又无出路的窘境中消耗生命,忍受痛苦。
   在自然面前庄子哲学从天人相对出发,第一个结论是“勿以人灭天”彻底否定了人的能动作用,第二个结论是“返回自然”把人引向时而朦胧困惑时而清醒挣扎的境界。这两个结论的真正内涵就是:生命是无价值的。人生是无出路的,苦痛是无境的。人“一受其成形,不化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 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耶?”《齐物论》人生注定了“与物相刃相靡”,注定了终身奔波既无法休止又不能成功,注定了既可悲又可哀。所以既或甘于无所为安于无所求的命运,最终也逃不脱可悲可哀的下场。庄子哲学在自然面前只有天并无人,只有自然并无自我,只有穷途并无出路。人生是毫无意义的一幕悲剧。这就是庄子哲学在自然面前最后的结论。
   与庄子哲学的结论截然相反,禅不认为人生是毫无意义的一幕悲剧,而认为生命是高扬喜悦的一曲欢歌。
   庄子哲学始终是与物“相刃相靡”,物象一座大山压在庄子心上,象一条巨蟒缠住庄子的思辨。禅从始至终其流序其归宿就是把心从物的污染之中解脱出来,把自我从自然的压抑之下超越出来。解脱超越就是开悟。什么是开悟?开悟就是“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坛经•付嘱》就是明心见性。
   “明心见性”和“无以人灭天”截然不同。“明心见性”不是把天绝对化而是把人绝对化。把人的什么绝对化呢?就是把人的心性绝对化。既然心性是绝对的为什么还要明见呢?因为被物污染蒙蔽了所以才有必要去明见。从污染蒙蔽中解脱出来,不是个别心性的本性而是所有心性的需要,这就是心性能够从污染蒙蔽中解脱出来的根据。
   庄子哲学因为活泼的心不甘于囿死在天的大帽子下,所以才死里求生提出返回自然。禅因为清净心不甘于被污染蒙蔽,所以必然要提出还我本来。返回自然是“无以人灭天”的迂回前进,还我本来是明心见性的必然发展。清净的佛心本来是人所具有的但被污染了,生命的宝藏本来是人所具备的但被舍弃了。还我本来就是不要舍弃自家宝藏到处讨乞,不要亵渎自我佛心外求彼岸。如果自我清净佛心被亵渎了,就是到了天国还能有宁静吗?如果自我宝藏被弃置了就是拾到别人的财物能算富有吗?你的清净心只有你才具有,自家的宝藏只有自家来珍藏。此绝对之心性是自我之本来之所是,天地万物是自我之外来之所不是,舍弃本来之所是追逐外来之所不是,岂不是舍本求末吗?岂不是对自我生命的歪曲毁灭吗?为了珍惜生命之本来之所是,必然要还我本来。禅认为自然既没有和自我对峙的知也没有与自我和谐之知,只有自我既有与自然对峙的能动又有从自然中超越出来的能动。前一种能动是无明,后一种能动是智慧。此能动智慧不是自然赋予的而是自我具有的。因此,还我本来既不是梦蝶物化的朦胧困惑,也不是心斋坐忘的模糊挣扎,而是心性的全面解脱,是自我寻找到了真实自我,是人性的真正复归,是生命智慧的彻底开悟。
   庄子的返回自然是向外的。此序向必然是人和天的距离越来越遥远,自我和自然的反差越来越扩大。于是,人越来越失掉本来面目,自我越来越失去真实自我,不但不能返回自然,反而人的本性被异化了,生命深层次的潜能被歪曲了。返回自然的结果是:人生不过是一场梦,自我不过是一条可怜虫。
   禅的还我本来是向内的。此序向必然是人越来越复归了本来的人性,生命越来越开拓出深层次的潜能,自我越来越发现了真实的自我。还我本来的归宿是:人生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创造,自我不是可怜虫而是尊严的主体。
   在自然面前,庄子哲学相对思辨的终极效益是:抛弃生命,否定人生,毁灭自我。禅的绝对智慧的最后结果是:珍惜生命,肯定人生,创造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