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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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时期佛儒交融思想探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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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契嵩之倡佛儒交融,还由於他认为佛主治心,儒主治世,治心者能佐治世。在《寂子解》中,契嵩说:

  儒佛者,圣人之教也。其所出虽不同,而同归乎治。儒者,圣人之
  大有为者也;佛者,圣人之大无为者也。 有为者以治,无为者以
  治心。治心者不接於事,不接於事则善善恶恶之志不可得而用也;
  治世者宜接於事,宜接於事尝善罚恶之礼不可不举也。其心既治,
  谓之情性真正,情性真正与夫礼仪所导而至之者不亦会乎?(注 18)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儒佛二教虽然所出不同,但都是圣人之教,都以「治」为归趣。所不同的是,儒是有为之学,旨在治世;佛乃无为之教,旨在治心;治心之佛教虽然不介入世俗之善善恶恶,但如果把世人之心治好了,其情性则真正淳厚。情性既真正淳厚,自然与儒家礼仪所要达到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岂不是有益於治世吗?在这里契嵩同样把「治世」作为佛儒交融的落点所在。可见,在赵宋一代,世俗化已成为佛教向儒学靠拢的一个重要特点。

  在倡佛教世俗化方面,宋代另一位著名禅师,即「看话禅」的倡导大慧宗杲更具有代表性。沿著禅宗「运水与搬柴,皆神通妙用」的道路,宗杲进一步倡「喜时怒时,净处秽处,妻儿聚头处,与宾客相酬酢处,办公家职事处了私门婚嫁处,都是第一等做工夫,提撕警觉底时节。」(注 19) 也就是说,世俗的一切事务,乃至人们的一切动───────────────(注 18)《镡津文集》卷八。(注 19)《大慧普觉禅师语录》上。《指月录》卷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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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行为、语默动静,皆是佛家的第一等做工夫处。更有特点的是,宗杲把佛教的世俗化与佛儒之交融联系、统一起来。 他说:「□地一下子,儒即释,释即儒;僧即俗,俗即僧;凡即圣,圣即凡。」 ( 注 20)在宗杲看来,佛僧俗、凡圣之间,并不存在什麽绝对的界限, 在一定情况下,它们都是相摄互融的。 基於这一思想,宗杲反对把在家、出家,世俗、僧侣对立起来,赞扬李邦产在「富贵丛中参得禅」, 杨亿虽身居翰林也参得禅, 张商英作江西转运使仍参得禅,这种在世俗事务中参禅, 宗杲认为,比那些「终日鬼窟打坐」的默照禅师要强得多。在《大慧普觉禅师语要》中载有这样一段话更耐人寻味,宗杲说:

   士大夫学道与我出家大不相同, 出家儿,父母不供甘旨,六亲
   固已弃, 一瓶一钵,日用应缘处,无许多障道底冤家,一心一
   意,体究此事而已。 士大夫开眼合眼处,无非障道底冤魂。…
   …净名所谓尘劳之畴,为如来种。 怕人坏世间相,而求实相。
   ……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花,卑湿污泥,乃生此花。   如
   杨文公、李文和、张无尽三大老打得透, 具力胜我出家儿二十
   倍。 何以故?我出家儿,在外打入;士大夫在内打出。在外入
   者,其力弱;在内打出者,其力强。( 注 21)
从这段话看,宗杲甚至认为在家修行比出家打坐更为殊胜。因为出家为僧,一心一意只是打坐修行,没有世间的许多烦恼,因此比较省力;而在家参禅,则开眠闭眠皆是尘俗事务,时时有许多烦恼惑障缠身,因此,需要更强信心和力量。但正因为如此,更能打透禅阙,结出道果,这有如维摩诘居士所说;高原陆地,不生莲花,卑湿污泥,乃生此花。

  随著佛教的儒学化和世俗化,赵宋一代出现了僧侣、禅师与士大夫相互交游、酬唱的局面。一方面,僧人多与士大夫交往,如大慧宗杲之与与张九成,雪窦重显之与曾会,首山省念之与王随,佛印了元之与苏轼,天衣义怀之与杨亿,大觉怀琏之与王安石,黄龙祖心之与黄庭坚等等;另一方面,士大夫参禅者更多,从上层官僚如王安石、杨意、富弼、李尊勖、杨杰、张商英等,到理学家如周敦颐、二程、朱熹、陆九渊,无一不热衷於参禅或出人於佛老。当时的佛教界,僧侣们常常是真乘法印与儒典并用;而在儒学界,士大夫们也多是既深明世典,又通达释教。佛儒之间虽然在某些个别问题上仍还有相互对立和相互排斥的现象,但从总体上说,确呈现出一种相互汇合、交融局面。这种交融汇合从严格的意义上说,甚至不限於儒佛二教,而是在当时───────────────(注 20)《大慧普觉禅师书》。《答汪应辰书》。(注 21)《指月录》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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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上处於主导地位的儒、释、道三种思想潮流均加入了交汇之洪流,以致出现了诸如「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等说法。

  宋代佛儒交融乃至三教合一的的思想,至元代仍是时代之潮流,此时期静斋堂学士刘谧所作《三教平心论》,可视为从佛教方面融合儒、道的一篇代表作。

  《三教平心论》最基本的观点之一,就是主张三教「皆有其极功」。刘谧认为,儒教之功,在於使网常以正,人伦以明,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其功有於天下也大也」;道教之功,则是使人清虚而自守,卑弱以自持,使天下归於静默无为之境,「其有裨於世教也至矣」;佛教之功,则在使人弃华而就实,由自利而变成利他,「其为生民之所位归者,无以加矣」。(注 22) 虽然三教各有其功,但它们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和作用,即三教都「好生恶杀」「无非欲人之归於善耳」。(注 23)例如,佛教的作用,无非是「悛心改行为仁为慈,为孝为廉,为恭为顺」。(注 24) 因此,「释氏化人,亦与儒者无差等」。

  其二,刘谧认为,佛教并非是全然出世的,其以五乘设教,其中之人乘、天乘就属於世间法。人乘中之五戒,即属世俗儒教之五常,天乘中之十善,则道教中的「九真妙戒」,此二者均属治世之世间法。刘谧的这一思想,是唐宋以来佛儒交融思想的继续和发挥。盖自唐赵之後,佛教界最常用的一个方法,就是在五乘佛教的旗帜下统合儒释,这种思想甚至影响到近代佛教,例如太虚也是以五乘佛教为根据,提出「人生佛教」的。

  虽然从思想理论方面说,刘谧的《三教平心论》没有多大的特色,但它也透露了一个消息,即宋元时期从佛教方面倡佛儒合一的各种说法,均以这样两个思想为基础:第一,佛教与儒学一样,也是有益於人伦教化的;第二,佛教并非全然出世的,它同样是以世间为基础,以入世的人乘、天乘为始基。这时期的佛教所以发生这种变化,究其原因,大体有二:一是中国是一个注重现实人生、讲究实际的国度,全然的不顾世俗的人伦网常,过多的强调脱尘离俗,是不适合中国国情的,是注定要被抛弃的;二是中国佛教自隋唐之後,就受到儒家心性、人性学说的深刻影响,各种佛教理论本身已在相当程度上被儒学化、伦理化,因此,注重人伦,强调入世,在一定意义上说,已不是不得已而做出的一种「姿态」,而是佛教自身的一种需求,是当时伦理化了的佛教思想的一种合乎逻辑的表现。这後一个原因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许更重要和更根本,因为当时佛教界之谈佛儒交融,多非「违心」之谈,而都是从佛教思想体系───────────────(注 22)《三教平心论》卷上。(注 23) 同上。(注 24) 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