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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之道——阳明禅与儒学修道养静工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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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家在静坐上有着非常精密系统的功理功法。如《华严经》中十地品,预设了修道者从初地到十地的修持过程和境界,对于如何登地,如何增上,以至直趋涅盘的修持步骤一一说得清清楚楚。又如《童蒙止观》中将止观法分为十个步骤,一具缘,二诃欲,三弃尽,四调和,五方便,六正修,七善发,八觉魔,九治病,十证果,修习者可依次而进修。
   道家于静坐修养也有系统的功理功法。如内观,守静,存思,吐纳,行气,胎息,守黄庭,养谷神,通玄关,练内丹,观阴阳动静,炼形归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神还道。等等。
   儒家静坐工夫,程序没有佛道二家的那般复杂,在说法上也没有佛道两家那么系统完整。这是由于儒道主要还在济世上,因此,在静坐这种工夫上并不十分执着。儒家静坐一如《阐道篇》中所说的:“静坐之法,不用一毫安排,只平平常常,默然静去。”
   但是,对于今天的学儒求道者,如果要将静坐作为一门日修的功课来实行的话,则有必要从儒家的种种关于养静工夫的说法中理出一头绪来,使之系统化。以使今之习儒者对静定的妙用不仅只看成是一理念,而是要从身心上也有亲切的感受,能够入手操办,依次渐进,对机而行的。这也算是“知行合一”的一种体现吧。           
   盖有静坐修维的人都有这样的体验,所谓程序,步骤,境界,在实际的修维过程中往往是前后上下,往来反复,回光返照,相互增上,相互圆融的。绝非像登梯那样,踏上一级,下面的那级便不再着落。因此,将静坐中必须做到的工夫分而术之,或强分前后高下,只是一种方便而已。
   下面试就对儒家静坐之法作一安排。
   首先要做的是调三事。调境,调身,调息。
   调境,即找一清静不受干扰的环境。初入道者,外境也很重要,待工夫久熟自可随意。所谓十字街头亦可打坐。然初学者安静的环境是相宜的。
   调身。即将身体安放好,自自然然的。坐势可有种种,盘坐、立坐皆可。盘坐亦叫跌坐,释老二家多用此坐法。立坐亦叫“正襟危坐”,双手平放膝上,背挺直,全身放松。儒家多用此坐法。今习者于种种坐法可随意采用,以自己感觉合适为当。
   调息。即调剂鼻息,可数息,使呼吸平稳。
   三事调毕即可进入调心阶段,调心之初步是收放心。阳明曰:“教人为学,不可执一偏,初学时心猿意马,拴缚不定,其所思虑多是人欲一边,故且教之静坐,息思虑。”孟子曰:“学问之道无它,求放心而已。”可见把放逸,奔驰在外的心思收回是修学,修静的首要之事。
   佛家静坐有口诀,或念咒、或念佛,如念口诀“唵嘛尼叭咪哞”。念口诀时须念念相随连绵不断。这样可取到以一念代替万念的作用,久之自然入静,是收心的一好法子。儒家静坐亦可采用此法。当然不用佛家口诀。用什么口诀,个人可从儒家经典中取义自编。如“正大光明”就是一句很好的口诀。坐者不妨去体会一下。
   思虑消息,放心收回,心体寂然不动,清清明明,此时便可起观想了。即阳明所说的“省察克治”。儒家静坐中可观想的很多。儒学中的许多德目都可以于静中去默察观照。如观“喜怒哀乐之未发”之时的中,观“慎独”,观“慎戒恐慎”,观“孔颜之乐”,观尧舜气象,观“仁、义、礼、智”,观“良知良能”。在做这“省察克治”的观想工夫时须是“非以目观之也,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非观之以心,而观之心理也。”(《观物篇》邵雍)
   静坐默察之中反反复复将儒家的这些德目观透观熟。此时,心胸已是廓然大公,自有浩然之气贯注其中。若是再精进不懈,增上一层,便可复性,便可达到“致良知”的境界了。
     余论
   前面我们讨论了养静工夫同儒学的关系,以及儒家养静工夫的具体内容。虽然说养静工夫在儒学修道上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地位。但是,学儒者又还必须看到,儒学毕竟是经世致用的入世之学。一个儒者的全部学养最终必须是落实到世上的事情中才能够圆满功德的。再说,静养中修得的品质,体悟出的道理,还须返回到事情上来检验。阳明弟子曾问:“静时亦觉意思好,方遇事便不同,如何?”阳明说;“是徒知静养而不用克已工夫也。如此临事,便要倾倒,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由此可见,儒者的修养最终是要到发用致动中来成全的。光是静的工夫难免病于空过。况且没有经过“事上磨”的定静工夫,是否真实还很难说。
   儒家修养的最高境界为致良知。阳明先生四句教的后两句“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即要求良知必须是落实到为善去恶的格物活动中去的。为此,阳明进一步提出了“知行合一”的教法。阳明说:“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圣学只一个工夫,知行不可分作两事。”可知儒者全部的修养只是一个工夫“知行合一”。故光有静的工夫尚不能圆满儒道。在静的另一方面,还须有动的一面。“知行合一”必须要求动静合一,这个道理是很明白的。
   古人做学问讲究身体力行,学问工夫打成一片,学问即人生,人生即学问,今人做学问,多有停留悬空于知识,概念,理论之上,更有甚者,其学问与其人生完全不相应。知是知,行是行,知行打住两截,或有两截竟相矛盾者。所谓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如此做学问,自欺欺人,殊不可取。
   儒家养静乃为圣人简易之学。特重学问工夫,人生一气贯通。吾以为今之有志习儒之人,重温古人修道以启学的方法是很有意义的。昔阳明学东渡日本开花结果,是日本之儒者以身体而力行之故。今日本国儒者冈田武彦先生深有所感地说过:“余谓天地万物全归于心,心归于身,身是心之本源,宇宙生气充实之也。故曰学也者,身学也,致身尽焉。然初学者宜以兀坐培其身命之根,应宇宙在乎万物,先身其功切至矣。”(《身学说》冈田武彦)看来冈田武彦先生是深得儒家修身之学的三味的。
   关于儒学的学问,或阐发其深奥之义理,或揭示其文化之意义,这方面的文章已有很多。然从修行的角度,特别是从养静工夫的角度讨论儒学的文章,近百年来就很少见了。作者不揣浅陋,冒昧来讨论这个话题,意在抛砖引玉。文章中的谬误和不当之处,敬请高人,方家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