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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柏大师的“文字禅”理论及其实践——戴继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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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是一种体悟,一种修持境界,本来是需要“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但自从慧能大师将参禅悟道不再固定在某一特定途径之上,而是强调“担水砍材,无非妙道”之后,文字的“禅”运用已是题中应有之义。“文字禅”并非独立的禅宗派别,而是禅宗内部因时因机而施设的一种权宜变通助发学人开悟的手段。禅师们“事不获己,曲为方便”,不惜眉毛扫地,苦口婆心,藉世法而说佛法。

北宋惠洪觉范(1071-1128)的《石门文字禅》一书,最早提出“文字禅”的概念,以文字言语诠释佛法。禅宗史上,文字禅的主要形式是公案禅与看话禅。公案禅的主要形式有“颂古”、“代别”、“拈古”、“评唱”等。用偈颂解说公案就称作“颂古”,它的形式类似诗歌,但格式更为自由,意在笔先,不为陈规所缚。“代别”是“代语”与“别语”的合称。“代语”是代替别人下语,即公案中只有问话没有答语,或所答不合旨趣,而代为作答,“别语”是指公案中已有答语,禅师对之不甚满意而再拟答语。看话禅则是从古德证悟机缘中拾取一、两则无味话头横置胸中,日夜参究,塞断情思计较,以期冷灰爆豆,彻悟生死。

晚明禅宗复兴与危机并存,在表面上呈现一片繁荣的同时,长久遗留的弊端也潜滋暗长,袒露无遗。僧侣队伍的扩大并不意味着佛学水平的提高,相反,由于各种非信仰原因进入禅门的在在有之,紫柏大师本非学僧,但出家之后,即闭门读书,半年不出产,“过匡山,穷相宗奥义。”(注:憨山德清:《达观大师塔铭》,《紫柏尊者全集》卷首,《续藏经》第一辑,第二编,第三十一套,第四册第324页。(以下所引为凡同一版本,均不详注))并在其后的游脚参访中不断丰富自己的阅历,提高对经典义理的理解与熟识。对佛教的兴起,紫柏无疑抱有无限的喜悦之情,而对丛林的窳败又痛心疾首。尤其是禅宗长期流传的废弃经典,盲修瞎炼之风,紫柏更是予以严厉的谴责与纠正。他曾总结出当时丛林七大错。其中云:“一者,以为禅家古德机缘,可以悟道,悟道断不在教乘上。……二者,以为知见理路,障自悟门,道不从眼耳入,须一切屏绝,直待冷灰豆爆,发明大事,始为千了百当,一得永得。……五者,人生未必无欲,有欲能治而弗随,非贤者不能,又有纵而不制者,颇藉多生慧种,稍涉猎教乘,或得一知半解,即眼空一切,以为古人造理不过如此,本来无事,何必别参,于逆顺境风之中,又东飘西荡,作不得一毫主宰。……六者,三教重任,各无定见,学儒未通,弃儒学佛,学佛未通,弃佛学老,学老未通,流入旁门,无所不至。……七者,在家出家之人,较唐宋黑白,天渊不同,……凡亲师访友,譬如摘桃,宁遐管其树之曲直,唯在桃美而已。”(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四册,第346~347,322、328、346、323、322、369,380、380、348、391页。)紫柏对当时丛林七大错的批判重心,无疑是针对当时丛林无视经典圣言量的盲修瞎炼之风,几乎每一大错都与对经典的不够重视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背景,紫柏才在晚明佛教复兴的一片喧哗浮躁中大力弘扬他的文字禅理论,并在自己的弘法传教实践中,不遗余力地予以鼓吹与推广,使文字禅的实践在晚明佛教复兴中呈现出强劲势头。

虽然文字禅运动在宋代已经开始,但真正从理论上予以总结论证的始于慧洪觉范。他说:“大法非拘于语言,而借言以显发者也。”(注:慧洪觉范:《石门文字禅》卷二十五,《题云居弘觉禅语录》。)“心之妙,不可言语传,而可以以言语见。盖语言者,心之缘,道之标识也,标识审则心契,故学者每以语言为得道深浅之候。”(注:慧洪觉范:《石门文字禅》卷二十五,《题云居弘觉禅语录》。)慧洪之后,虽然文字禅得以广泛展开,但只是编撰颂古与灯录而已,真能与慧洪在同一水准上对文字禅进行理论诠释的当数紫柏了。他说:“盖禅如春也,文字则花也。春在于花,全花在春,全花是春;花在于春,全春是花。而曰禅与文字有二乎哉?故德山、临济,棒喝交驰未尝非文字也;清凉、天台疏经造论,未尝非禅也。”(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五册,第437、529、452、444、530、443页。)这里不再限于传统的文字禅,而是把被认为是教下义学的经典疏论均划归于文字禅的范围之内,他甚至把“棒喝交弛”这种祖师禅废弃文字经典的极端形式也做了“文字化”的处理。“文字禅”的范围扩大到远非传统所能笼罩的范围,禅宗“不立文字”的提法不再有事实上的根据,禅宗“文字化”现象无法避免。

将文字与禅的关系理解为花与春的关系,这表明禅与文字不再是外在的表面比附,而是内在的不可分割。禅如果缺少了文字,就将如春天缺少了花儿一样,春不成其成为春,禅亦无所谓其禅了。这是禅宗史上的文字功能与参禅悟道关系上恰当精到的譬喻,中国禅宗史上还没有其他人对文字经教的重要性推崇到如此高的地步。

紫柏首先从佛性论角度阐明文字在助发佛性上的重要性。他说:“凡佛弟子,不通文字般若,即不得观照般若;若不通观照般若,必不能契会实相般若。实相般若,即正因佛性;观照般若,即了因佛性;文字般若,即缘因佛性也。(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四册,第346~347,322、328、346、323、322、369,380、380、348、391页。)”“夫般若有三种,所谓文字般若,观照般若,实相般若是也。又,此三般若,名三佛性:缘因佛性,了因佛性,正因佛性是也。嗟呼!娑婆教体,贵在音闻,有音声然后有文字,有文字然后有缘因佛性;有缘因佛性,然后能熏发我固有之光,固有光开,始能了知正因佛性,在诸佛不加多,在众生不加少。……苟无文字般若,则观照般若无有开发,观照般若既不开发,则将何物了知正因般若?”(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四册,第346~347,322、328、346、323、322、369,380、380、348、391页。)

佛性,指佛陀之本性,或成佛之可能性、因性、种子、佛之菩提之本来性质。天台宗曾立正、了、缘三因佛性之说。(1)正因佛性,一切众生本具之三谛三千之理。(2)了因佛性,观悟佛理所得之智慧。(3)缘因佛性,能起智慧之缘的所有善行。其中,前者属性(先天),后二者属修(后天),但性修不二、圆融无碍,三佛性非纵非横,本来一如。

般若乃修习八正道、诸波罗蜜等所显现之明见一切事物及道理之高深智慧。菩萨为达彼岸,必修六种行,即六波罗蜜。其中之般若波罗蜜(智慧波罗蜜),称为“诸佛之母”,居于最重要地位。隋代净影寺慧远(523-592)撰《大乘义章》卷十依据《大智度论》立三种般若:(一)文字般若,文字本身并非般若,但为诠解般若之方便,又能引生般若,故称文字般若,实指诸部般若经。(二)观照般若,谓慧心鉴达之用,其体即为般若,故称观照般若。(三)实相般若,为观照所知之境界,其体虽非般若,而能生起般若,故称实相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