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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柏大师的“文字禅”理论及其实践——戴继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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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柏对文字禅功能强调的另一个重要结果就是他发起与组织了《嘉兴藏》雕刻与流通。

《嘉兴藏》刻藏完全由民间居士与教内僧侣自愿发起参与,紫柏是整个雕刻运动的核心枢纽与总策划师。无论是刻藏地点的选择,雕刻体例的确定(易梵筴为方册),还是资金募集的方式等,均由紫柏力排众议,予以确立。他的弟子密藏道开直接负责全藏的刊刻,他本人一直是其坚强的后盾与精神支柱,紫柏在当时非常困难的条件下之所以如此重视刊刻藏经,文字禅主张实是其中至关重要的原因。关于此点,紫柏说:“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音闻即文字三昧也。此三昧,又名文字般若,又名缘因佛性。如刻藏之举,正所谓缘因佛性耳。盖众生所习无常,以缘因众生性熏之,则众生知见发现;以缘因佛性熏之,则佛知见发现。能熏如风,所熏如谷。此婆娑世界,非以文字三昧鼓舞佛法,法安可行?”(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五册,第437、529、452、444、530、443页。)毫无疑问,刊印藏经与文字禅理论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正如新与火的关系一样,“薪”多,“火”才能旺,刻印佛经就是一种积累“薪”以熏发众生佛性的过程。

紫柏对文字禅的重视使得他对历史上鼓吹文字禅甚为有力的慧洪觉范抱有异常欣慕的感情。慧洪对文字禅运动的推广曾经起了重要的促进作用,他的《石门文字禅》一书在禅门内外有很大的影响。另一位弘扬文字禅的居士文豪苏东坡,紫柏也极为激赏。紫柏本人也说:“夫出世法中,自饮光微笑以来,能以语言文字扬其笑者,惟马鸣、龙树而已,然二尊者,皆产于梵,不产于华,产于华,能以语言文字,大饮光之笑者,惟谷隐东林与石门(慧洪)而已。”(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五册,第437、529、452、444、530、443页。)与慧洪比较,紫柏已经将文字禅推向了一个更高的维度,慧洪的《石门文字禅》只是表明他的著作仅是一种“文字”之禅,而非真正意义的“禅”,而紫柏却明白的告诉世人,一切经典圣言量都是“禅”。

紫柏的文字禅理论与实践是在晚明特殊历史条件下,为纠正禅宗内部祖师禅走向极端而掀起的一场返归佛教经典圣言量的运动,它对于抵制当时丛林盲修瞎炼的风气起到了很大作用,并得到了佛教丛林尊宿的肯定。晚明唯识宗的兴起与丛林大量古德语录与经典教理的编撰与流通就是这一主张得到认可的集中体现。

文字禅运动在中国佛教史上历来褒贬不一,如何看待这一现象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禅是一种真参实修的过程,言说非其宗旨,只能视为一种助缘。如果迷于言教,甚或以言教为佛法,迷指为月,则必定死于言下,终无出脱的可能。反过来说,禅宗修行又必定有一个对“禅”的认识阶段。在修行过程中,如果没有师资的勘验与引导,就内在而言,则有误入歧途或走火入魔的危险;就外在来说,则会有为宗门不予认同之虞,所以文字经典的指导与印证就尤为重要了。无论如何,“文字禅”本身不能视为“禅”,不仅如此,甚至佛教经典也非禅,禅是一种行动,一种“参”与“悟”的结合与磨练。在佛教史上,有“依经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之说,对经典既不能执著与盲从,应有自己的判断与抉择能力;又不能无视经典对宗教修持的重要指导与勘验之用。他说:“文字语言,葛藤闲具,本无死活,死活由人。活人用之,则无往不活;死人则无往不死,所患不在语言文字葛藤,顾其人所用何如耳。”(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四册,第346~347,322、328、346、323、322、369,380、380、348、391页。)

事实上,如果对“文字禅”运动以这种心态来处理,则关于它的种种分歧与争执将涣然冰释。禅宗修持中有“道须顿断,情须渐除”的说法,文字经教在熏发与培育本有佛性方面自有其不可替代的功能,佛教非迷信,而是智信,对文字禅的提倡必然伴随着智识兴趣的觉醒,这是佛教走出愚昧与落后的重要尺度,是佛教取得进步的必然因素。正如紫柏所言:“破愚莫若智,智不徒生,必生于好学,学而能辨之,非智安能至此。故曰:学非是道,然道足以破愚。愚破智开,始可以入道矣。”(注:紫柏真可:《紫柏尊者全集》,第四册,第346~347,322、328、346、323、322、369,380、380、348、391页。)这里已经将“智”的作用引进了佛教修悟的过程。与上述紫柏对“文字禅”理论的分析而论,“文字禅”存在的理由值得充分的肯定。

晚明佛教复兴在中国佛教史上转瞬即逝,作为中国古代佛教的最后一次辉煌,它对中国佛教史作了简短的总结与回顾,在佛教思想的许多方面都有程度不同的开拓与革新。晚明佛教的总体特色是它的融合性与智识化,前者突出表现在佛教僧侣对世法的兴趣与参与,后者一方面既体现在大量佛教经论与儒家经典的重新被注疏与编撰;另一方面也体现在唯识宗的被挖掘、整理以及文字禅的高扬。紫柏在这两个方面都有杰出的成就,紫柏历来是以精进勇猛的弘法护教的尊者形象为世人所熟知与敬仰,但通过上文对紫柏大师文字禅理论的分析与评价,我们可以发现紫柏在晚明佛教复兴中的新面孔,这对我们全面认识紫柏而言,或许不无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