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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对于彼岸世界的想像及其对中土的影响——王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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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在有的佛经中,即便是诸天之上,照样需要各种商业经营活动。《立世阿毗昙论》卷6“云何品”就这样认为。对此,不同的佛经有不同的说法,据《大楼炭经》卷4“忉利天品”则说:“郁单曰天下人,无市买价财,诸天亦尔。”[16]

佛教所宣扬的彼岸世界,除了三界诸天之外,影响更大的,无疑是净土。梵语中并无相当于净土的原语,经典中所见净土的对应语,多为buddhāksetra(佛国土)或此语之关联语。净土成为一个特别重要的用语,鸠摩罗什的译经所起的作用是十分巨大的。在罗什初期的译作《阿弥陀经》中,看不到“净土”这一译法,而“极乐”这一译法则出现了十多次。“极乐”的名称,其梵语本来叫作Sukhāvati(有乐之处),在中国,也有用“安乐”或“安养”表示,但自此之后,在鸠摩罗什的很多译经中,就开始经常出现“净土”这一译语。[17]

净土观念在印度的形成,据印顺法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说,有着现实的背景。佛教所传的地上乐土,名为郁多罗拘卢(Uttarakuru)。在神话传说中,郁多罗拘卢是四大部洲之一。而传说是有现实作为依据的。郁多卢(Uttara)是“上”也就是北方的意思。拘卢(kuru)是阿利安(ārya)人的一族,所居地也就名为拘卢,在现今德里(Dehli)以北一带。所以郁多罗拘罗即是北拘罗上拘罗的意思。现今的塔内莎尔(Thānesar)以南,色罗斯瓦底(Sarasvatī)与德里夏德伐蒂(Drsdvatvī)两河之间地区以东,称为俱卢之野(Kuruksetra),又称为“法地”(Dharmaksetra)。这里就是史诗《摩诃婆罗多》所描绘的俱卢(Kuru)与般度(Pāndu)两族大战的古战场所在。很多人认为玄奘在《大唐西域记》卷四“萨他泥湿伐罗国”中所描绘的“福地”就是这里。[18]拘卢是婆罗门教发扬成长的中心,印度人以此为中心,而向往北方的最上的拘卢,最福乐的地区。

北拘卢是多山地区,《正法念处经》卷64说:北洲有十大山,人都住在山中。山岭重叠,多山,而又说“地平如掌”,可能是崇山中的高原。北洲人的肤色是同一的,表示平等而没有阶级。印度的阶级制──种姓varna,就是“色”,也就是说,种姓起初是从肤色的差别而来。北洲没有国王,也就没有政治组织。没有家庭夫妇关系,男女间自由好合,儿女也不属于父母。人吃的是树果,自然粳米──野生的壳类。没有房屋,所以住在“密叶重布,水滴不下”的大树下。衣服是从树上生的大概是树皮、草叶,掩蔽前后而已。人都活一千岁,没有夭折。死了也不会哭泣,也不用埋葬,自然有大鸟来衔去。这实际上是对为鸟类啄食的原始葬式(印度人称为天葬)的美化。这是一种彻底自然化的生活。没有阶级,没有政治,没有家庭;衣、食、住、死,都是极原始的生活方式。[19]总而言之,佛经中有关理想世界和乐土的描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古雅利安人的生活状况和社会理想,其中以《长阿含经》卷18《世纪经》“郁单曰品”的描绘最为详细。

印顺指出,净土系统的想象与天国系统是完全不同的。净土的传说来源,是人类追慕原始的自然生活,而天国是反映了人间的政治组合。天国是不平等的。衣服、饮食等非常精美,但彼此间有差别;寿长,可能会夭折;这里有战争的恐怖;有从属关系,所以也就有占有的意识。对死亡,有怖畏,也有堕落的可能。在物质享受方面,天国胜过了北洲,而在天与天──人事关系上,却远不及北洲那种“无我我所,无有守护”的幸福。 [20]

三、魏晋以后对于理想世界的想象

魏晋以后,中土对理想世界的想象可以区分为三个系统,即天国、仙岛与田园。也就是说,在传统的昆仑与蓬莱两大系统上,又发展出田园系统。

魏晋以后关于天国的想像在诗歌系统中,基本上局限于传统想象。汉魏六朝诗歌中所描绘的天国较之西汉以前详细,而且明显地已经受到蓬莱系统神话的影响:如曹植《升天行》二首:

乘跷追术士,远之蓬莱山。灵液飞素波,兰桂上参天,玄豹游其下,翔鹍戏其巅。乘风忽登举,仿佛见众仙。扶桑之所出,乃在朝阳溪。中心陵苍昊,布叶盖天涯。日出登东干,既夕没西枝。愿得纡阳辔,回日使东驰在曹植的想象中,升天而至蓬莱,显然是融合了昆仑系统与蓬莱系统两大神话。再参之于郭璞《游仙诗》,我们可以看出,在诗歌中,很难看出佛教天国想象的影响,而在散文中,有关天国的想象则明显有佛教影响的痕迹。《全晋文》卷143载王该《日烛》:

庆升九天,宝殿晃昱,高构虚悬,琼房兼百,瑶户摩千。金门焕水精之朗,玉巷耀琉璃之鲜。珠树列于路侧,鸾凤鸣于条间。芳华神秀而粲藻,香风灵飘而飞烟。想衣斐衅以被躯,念食芬芳以盈前,彼曦和之长迈,永一日而万年,无事为以干性,常从容于自然。映光蕊之烁烁,眇轻腾之翩翩,究妙音之至乐,穷有生之遐延。

时至唐朝,这种影响就更加明显。《太平广记》卷二十《博异志》“阴隐客”条所记载的“梯仙国”虽然方位在吾国之下界,但无疑也是天国的一个倒影:

则别一天地日月世界。其山傍向万仞,千岩万壑,莫非灵景,石尽碧琉璃色,每岩壑中,皆有金银宫阙,有大树,身如竹有节,叶如芭蕉,又有紫花如盘。五色蛱蝶,翅大如扇,翔舞花间。五色鸟大如鹤,翱翔树杪。每岩中有清泉一眼,色如镜;白泉一眼,白如乳。……行至阙前,见牌上署曰“天桂山宫”,以银字书之。门两阁内,各有一人惊出。各长五尺余,童颜如玉,衣服轻细,如白雾绿烟,绛唇皓齿,须发如青丝,首冠金冠而跣足……引工人行至清泉眼,令洗园浣衣服,又至白泉眼,令盥漱之。味如乳,甘美甚,连饮数掬,似醉而饱。

在这段描绘中,涉及到了天国的种种环境,如大树、奇鸟、蛱蝶、泉水、金银所造的宫室城楼,其中的人物则是“衣服轻细,如白雾轻烟……首冠金冠而跣足”等等,这些想像显然是受了佛教诸天环境与仙人描绘的影响。

仙岛系统的彼岸世界,在汉末魏晋时期,一直盛行于各种文献的记载之中。其中以《海内十洲记》和《列子》中的想象较为典型。这种描绘继承了先秦西汉时期蓬莱系统的神话资源和对于殊方异域的各种想象,但在《列子》的描绘中,我们可以看出佛经中有关天国与净土的想象对中土所带来的影响。

仙岛系统的彼岸世界在有唐一代志怪传奇中同样占有很重要的比重。和先秦汉魏时期对仙岛的想像一样,主要是通过对殊方奇物尤其是不死仙药或者长生食物的描绘来营造神奇效果的。《太平广记》卷39引《广异记》“慈心仙人“条同样描绘了一个理想中的仙岛——慈心仙人修道处。此文说,“唐广德二年,临海县贼袁晁,寇永嘉后,其船遇风,东漂数千里,遥望一山,青翠森然,有城壁,五色照曜。回舵就泊,见精舍,琉璃为瓦,玳瑁为墙。既入房廊,寂不见人。房中唯有胡蜲子二十余枚,器物悉是黄金,无诸杂类。又有衾茵,亦甚炳焕,多是异蜀重锦。又有金城一所,余碎金成堆,不可胜数。”《太平广记》卷25引《原仙记》“采药民”条所描绘的一个世外仙境,是“数十人家村落,桑柘花物草木,如二三月中……男女衣服,不似今人。耕夫钓童,往往相遇。”而“其民或乘云气,或驾龙鹤,”而外来的闯入者亦可在云中徒步,“须臾,至一城,皆金玉为饰,其中宫阙,皆是金宝。” 显然,此地的生活环境是田园风格与仙岛想象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