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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十力的佛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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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熊十力一生学问与佛家渊源甚深。他早年以大乘义理破斥小乘教说,极力称赞空宗之手段、气魄,又为空宗终归空寂而深感可惜。他从多个方面罗列有宗之过,认定有宗“未能见体”。他对有许多的会心之处,以致引起一再的赏玩赞叹。他对佛以缘生论代替外道神我说殊致赞赏,认为佛氏于人生黑暗的方面体会最为深刻,足资猛省,并且常以佛氏之悲心切愿、真修实行相勉励。可以说,佛氏无反对佛家之心,有扶助佛学之愿。

Xiong Shi-li’s Opinion on Buddhism

HAN Huan-zhong

(The philosophy department of Soochow University, Jiangsu, Soochow, 215021)

[Abstract]There is a complex relation between Xiong Shi-li and Buddhism. He uses Mahayana theory to criticize Hinayana in his earlier times. He appreciates Madhyamika very much, but regret its trend to Emptiness. He insists that Yogacara is beyond truth. He loves Chanzong, and appreciates Buddhism uses Law of Dependent Origination instead of the god. He accepts Buddha’s knowledge about the sin of persons. He admires Buddha’s wills and acts. So we could say Xiong want to help Buddhism but not to destroy it.

[Keywords]Xiong Shi-li  Hinayana  Madhyamika  Yogacara  Chanzong  Buddhism

 

现代新儒家的开山鼻祖熊十力先生一生学问与佛家渊源甚深。他早年因撰写反佛的文章,受到梁漱溟《穷元决疑论》的驳斥,并以此为契机,结识梁氏,后得梁氏之荐,入支那内学院问学于宜黄大师欧阳竞无先生,任教于北京大学哲学系,以一部《新唯识论》专场盖代,名重一时。熊氏勤于笔耕,至老弥笃,其所著述,多有涉及佛家,以致世间有以佛学研究专家相视者。[①]探讨一下十力的佛学观,对于全面准确地理解熊氏思想的基本特点将不无裨益。

佛教之流衍,由小乘诸部而大乘空、有二宗,传入中国,而以禅宗称盛。佛家派别虽繁,要皆归宗释迦,而为世界性的大宗教。十力词锋凌厉,无所不及,故本文以斥小、谈空、说有、评禅、论佛为目焉。

1.斥小

熊十力不是佛教徒,但他在《新唯识论·唯识》一章中为证成“实体非是离自心外在境界”,却采用了以大乘义理破斥小乘教说的方式,集中体现了他对小乘佛教的看法。印度小乘佛教虽知“我空”,但执“法有”,十力综其思路,以为无非出于两种考虑——“应用不无计”和“极微计”。

熊氏先斥“应用不无计”。他将其基本特征概括为:“或别计有盆瓶等法,或总计有日用宇宙,离识实有。”[②]也就是说,“应用不无计”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分别肯定盆瓶等日常使用的事物真实不虚,此可称为“别计有”;一是从总体上认定日常习见的宇宙万物都真实存在于人们的意识之外,此可称为“总计有”。十力认为“别计有”是“不悟此境若离自识便无有物。”声称“由分别起,境方起故;若离分别,此境即无。”[③]言下之意,现实生活中之所以有各种各样的事物,完全是由于人们具有这样那样的分别之心,若没有了这样那样的分别心,便不会有这些事物存在。他举瓶为例,析瓶为“坚”、“白”二物,而“坚”、“白”二物都是由人的感觉区分出来的。意谓若无感觉的区分,便无“坚”、“白”二物的生起,若无“坚”、“白”二物的生起,瓶相决定不可得。此说思辨色彩极浓,颇似战国名家的“离坚白”之论,虽能杜人之口,未必能服人之心。执“总计有”的人也许会同意熊十力关于瓶盆等具体事物非真实存在的立论,但认为“坚”、“白”等相的生起必有外因。熊十力驳斥说:“今汝言外因,便不应理。何以故?汝计外因者,许离内识而独在故。内外隔离,两不相到,两不相亲,既无交感之方,何有为因之义?故汝计有外界为因,得令内识现坚白相者,悉汝妄计,义不应许。僻执外界与彼计一一粗色境者,根柢无殊,妄习起故。”[④]熊氏此处似未及论外界之有无,只是说“坚”、“白”等相的生起必须以人的主观认识能力为基础。无此基础。则一切外界都无从说起。人言“有外为因”,熊氏称“由识而现”。“无境”之谈,未免与人们见色闻声的经验差异太大,有人据此兴难。十力便举梦寐、忆想等有觉无境的现象以答,以此重申、确证外在事物的非真实性。

熊氏继斥“极微计”。“极微计”认定事物由极其微小的颗粒构成,颗粒真实,故万法不虚。熊十力斥曰:“大乘不许有实极微,诘难外小,恒以有无方分相逼。若言极微有方分者,既有方分,应可更析,可析便非实极微。…极微无方分,即非色法。”[⑤]小乘主张事物由极微构成,必须回答极微有没有处所、大小的提问。如果说极微有处所、大小,则还可以继续分析下去,那么这种极微便不是真正的极微;如果说极微没有处所、大小,那么这种极微便不是“色法”(即非客观性的物质存在)。言下之意,无论小乘对极微有无方分的诘难作何回答,都能推出极微非真实存在的结论。小乘诸部,如萨婆多师、经部师、正理师等,虽同主极微,但又各有不同,十力据大乘义一一驳斥,此不暇举。在熊十力之世,原子、电子之说已甚昌明,此对小乘极微之说给予极大支持,而十力之否定极微说,不免给人一种反科学的感觉。十力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反科学。不得已,乃为科学、玄学划定界限以持守己说。熊氏称:“玄学所求者为绝对真实。世间或科学所假定为实有之事物,即泯除其实有性,而齐摄入绝对真实中故也。”一切科学知识,全在人们的认识之中,此固易解。即便那些认识不到的,即人类一时“了别不及之部分”,在熊氏看来,亦不过是“沉隐于识野之阴,固非与识异体,不相贯通;如是作意寻求,此境亦得豁然明著。”[⑥]以此说明科学认识的所有对象都不外在于识,此固非反科学,然而有以玄学吞没科学之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