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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史上的“他空见”与“自空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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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自空中观见及其与他空中观见的对立

    宁玛、觉朗等把龙树般若中观论判为“自空中观见”。以宗喀巴为首的格鲁派在佛教思想上继承的是月称的中观应成派见,在宗喀巴等看来,此见是般若中观乃至整个佛教思想之极顶,它与小乘的人空法有说不同,与唯识的境空识有说对立,不但如此,就是与中观自续派的观点也有极大的分歧,对此,宗喀巴大师说:“总的说来,凡许诸法为胜义有的,被称为实事师”。(达玛仁钦:《听宗喀巴大师讲八难题备忘记录》,载《世界宗教研究》1983年第4期)有部师、经部师、唯识师皆属此例;“不许诸法自相胜义有,而许为名言中有的,则为中观宗的自续派”。(同上)清辨、静命、莲花戒论师等持此见;“名言中亦不许有自性的,则唯有佛护、月称二师”的中观应成派见。(同上)这一派的观点宗喀巴概括道:“当知生死涅槃一切法,唯是分别假立,都无少许自性。”(宗喀巴著、大勇、法尊译:《菩提道次第略论》,上海佛学书局版,第158页)这是说任何事物的存在仅仅是分别假立、概念设施而已,换言之,一切事物和现象只是人们根据自己的意愿约定俗成,假名安立的一大堆名称,名称背后则无一个独立的实体存在,不仅现象层面里的(世俗)生死轮回是这样,就是最终本质层面里的(胜义)解脱涅槃亦然。如果“诸法有自性,则断彼所断和得涅槃等都不能成立。唯有于‘自性空’上,彼等一切方能成立。于此应当如实了知”。(宗喀巴:《中论疏·示略义》,见《现代佛学》1960年第3期)据此,格鲁派等人士不承认一丝一毫有自性的东西,甚至连他们所要达到的最终目标——涅槃和所要证悟的最后真谛——真如也当作了空。但是,宗喀巴所讲的空无自性并非是指空无零,他认为虽然一切法无实体可得,但从现象上看,它的缘起作用还是“有”的,宗喀巴讲“空者,非作用所空之空,虽无自性,须可安立因果缘起,凡依仗缘起而生者即自性空,故自性空是缘起义,非生灭作用空义”。(宗喀巴著:《菩提道次第略论》卷七)这就叫缘起有、世俗有、名言有,宗喀巴则叫作“名言由量成就”,即是指世俗事物的作用和功能。这是说万法既有“空”的一面,也有“有”的一面,但这个“有”不是实体有、自性有,而是假有、幻有,是概念的假设、不真的存在,也就是说任何事物,只要是概念施设,分别假立就算有了。尽管宗喀巴反复强调了这个“有”的重要性,但这样的“有”实际上还是成了“空”。如此,“空”便成了一切事物和现象、此岸世界和彼岸世界、生死世界和涅槃世界的最后本体,这就是上乘的“自空中观见”。
    这一“自空中观见”与宁玛、觉朗派的“如来藏圆成实自性实有、恒常不变”的“他空中观见”真可谓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截然相反了。这样,格鲁派哲学批判的锋芒便指向了“他空见”的头上。格鲁派大师土观说:“有人说,空性实有,由他世俗法空,说名为他空,说此是究竟实相。此亦非理。如中论说:‘若有执于空,说不可疗治’。龙树菩萨说此为不可救育的常见边,龙树菩萨是宣说了义的典范人物”。(《宗派源流晶镜史》,第354-355页)
    色拉寺曲吉坚赞大师说:“雪山丛中智者很多,然有些持汉地和尚之见,有些则把觉朗之见作为合理之宗见”。(曲吉坚赞:《龙树意趣庄严论——答第八世噶玛巴米居多杰》,拉萨木刻版,第72叶)但觉朗派之见解已陷入了边见,因为他们“说胜义谛实有而堕入了常见边,说世俗自空而落入了断见边”(同上)。
    格鲁派把“他空见”斥之为“常见边”和“断见边”,而格鲁派的论敌则把格鲁派的宗见视为“断灭空”。萨迦派著名学者释迦乔丹在他晚年的著作《辨二派论》中将宗喀巴大师所尊奉的龙树、月称之中观见斥之为断灭空。他说:“无著兄弟为大中观论者,月称等为无自性之中观师,他所说的空性,乃是断空无遮,因此它不是修持实践的对象”。(《宗派源流晶镜史》,第231-232页)在格鲁派人士看来,把宗喀巴的空性观点说成是断灭空,这简直是天理难容,所以,格鲁派人士对此进行了诅咒似的批驳,说释迦乔丹的这一论说是“最恶的邪见”,他死后非但不能得到解脱,就连三善趣都不能进入。
    对格鲁派的批评不仅来自外部他宗,而且还出自本宗内部,藏族现代著名佛学家、格鲁派比丘根敦群佩写了著名的《中观甚深心要龙树意趣善说庄严论》一文⑤对格鲁派的空观作了全面的检讨、清算,他在此文中说:“当嘉样·协巴多杰问居钦·桑杰嘉措:中观自续与中观应成见之区别时,桑杰嘉措指着屋子里一根大柱子说,自续派说,这个单独矗立的木头就是柱子,应成派则说:这不是柱子,而是柱子的设施处(命名处),仅仅是依此设施处而安立了柱子的名称,故说这是柱子”。(根敦群佩:《中观甚深心要龙树意趣善说庄严论》,第28、29、19页)对此,根敦群佩不能苟同,他说:“这样做的结果是无任何承许之设施处和设施法皆由空无自性。这样,优之离戏论与劣之无遮二者皆成了名异实同的东西了”。(同上)这是说,按照这样的说法推论,则性空和断空成了一个东西。即世俗有、名言量所成就等最终还是落到了“空无”的怀抱。所以,根敦群佩说:“安立名言由量所成就心不安”。(同上)根敦群佩认为,有、无、是、非、善、恶、优、劣、美、丑等,归根到底都是由不同的人的心所决定的,而心又是由“业”所决定,这便是“万法唯心”的道理。对根敦群佩提出的这个诘难,现代著名佛学大师喜饶嘉措反驳道:对中观应成派的这种解释“只是新近出现的达瓦桑布和根敦群佩兄弟的所谓应成派的说法,以前之龙树师徒之应成派见则根本不是这样”。(喜饶嘉措《略评“中观甚深心要龙树意趣善说庄严”无畏狮子吼》,载《喜饶嘉措文集》第3卷,青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藏文版,第160页)
    这样看来,宁玛派、觉朗派与格鲁派的一个共同点是,他们都是一些极端派,即把事物的某一方面绝对化,所不同的是宁玛派、觉朗派的“他空见”把如来藏佛性说成是自性实有的、恒常不变的绝对实体,把世俗妄心则说成是外加的、后有的、附属的,格鲁派的“自空见”则把自性空,即本质空说成是普遍的、绝对的、永恒的东西,而把缘起有、世俗有、现象有归结为一种虚假的幻相、不真的存在,更有甚者,他们把缘起性空说成了性空缘起,这样,缘起实际上便成了性空的附属品,性空即成了普遍、绝对的主宰者,这便是格鲁派性空缘起义的最终归趣,也是宁玛、觉朗派的“他空见”与格鲁派的“自空中观见”的根本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