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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学对西晋玄学的影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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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从以上《般若经》哲学义学及其传播情况,可见西晋后期玄学家所面临的文化环境。既然《般若经》宇宙哲学理论,已随着义学高僧讲经及清谈论辩出现在思想论坛,那么对玄学理论便不可能毫无影响。西晋元康玄学的“贵无论”、“崇有论”和“自生独化论”三大流派与佛教之间,在社会交往和学术思想方面,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联系。
   第一,贵无论。
   贵无论的代表人物是王衍与乐广,他们都与佛教般若学发生过关系。
   首先,《放光般若》的译者竺叔兰与乐广相识。竺叔兰嗜酒,经常醉卧路旁。某次醉酒后去河南尹官衙呼叫,被吏卒扭送到乐广处。“时河南尹乐广与宾客共酣,已醉,谓兰曰:‘君侨客,何以学人饮酒?’叔兰曰:‘杜康酿酒,天下共饮,何问侨旧?’广又曰:‘饮酒可尔,何以狂乱?’答曰:‘民虽狂而不乱,犹府君虽醉而不狂。’广大笑。时坐客曰:‘外国人那得面白?’叔兰曰:‘河南人面黑尚不疑,仆面白复何怪耶?’于是宾主叹其机辩”(《出三藏记集》卷十三《竺叔兰传》)。乐广的官衙,是当时著名的清谈中心,竺叔兰的上述活动,可视为进入这个中心后关于饮酒与肤色问题的一次清谈,并以其机捷的谈锋,使诸名士刮目相待。虽然这次清谈未及佛法,但竺叔兰在此之前已译出了《放光般若》,尔后的交往中涉及般若义理,在崇尚学术自由平等的清谈场上,是完全可能的。
   再者,王衍所在的琅邪王氏家族与佛教有着不解之缘。例如,《放光般若》的首讲僧人支孝龙,与王衍的弟弟王澄关系极为密切,同为“八达”。据《高僧传》卷四《支孝龙传》:“支孝龙,淮阳人,少以风姿见重,加复神彩卓荦,高论适时,常报味《小品》,以为心要。陈留阮瞻、颍川庚凯,并结知音之交,世人呼‘八达’。”又据陶潜《群辅录》记载,上述“八达”人物为董昶、王澄、阮瞻、庚凯、谢鲲、胡毋辅之、沙门于法龙、光逸。于法龙应为支孝龙之误。王导与王敦皆为王衍的族弟,关系十分密切,不仅是王衍一手提拔起来的政治嫡系,而且他们亦追随王衍等前辈,活跃在清谈场上。有人去王衍处,见西晋琅邪王氏的精英王戎、王衍、王敦、王导、王诩、王澄同聚一堂,不禁赞叹:“今日之行,触目见琳琅珠玉”(《世说新语•容止》)。王敦、王导成为东晋开国元勋后,仍时时以参加西晋玄谈为最大光荣。王敦的弟弟竺道潜与王导的弟弟释道宝,均是一代高僧。“竺道潜,字法深,姓王,瑯瑘人,晋丞相武昌郡公敦弟也”(《高僧传》卷四《竺道潜传》)。“时剡东仰山,复有释道宝者,本姓王,瑯瑘人,晋丞相导之弟也”(《高僧传》卷四《竺法崇传》)。由此可见窥见,琅琊王氏的信仰中,佛教已有相当重要的影响。
   王衍与乐广的“贵无论”没有任何哲学著作或佚文留传下来,仅下面一条间接的资料:
   “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物以无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不存者也。阴阳恃以化生,万物恃以成形,贤者恃化成德,不肖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王衍甚重之。”(《晋书、王衍传》)
   上文的思想,是《晋书》的作者对何晏、王弼“贵无论”的归纳,并不准确,如“阴阳恃以化生”,属于臆测,在何晏、王弼哲学中,“无”直接生化“有”,没有一个阴阳中介。至于王衍的观点是否与何、王相同,更不可得知。然而,从那位与王衍“俱以宅心事外,名重于时”的乐广入手(《文选•王文宪集序》注引《汉晋春秋》),分析蛛丝马迹的有关史料,可以窥见“新贵无论”思想之一斑。
   “客问乐令‘旨不至’者,乐亦不复剖析文句,直以尘尾柄确几曰:‘至不?’客曰:‘至!’乐因又举尘尾曰:‘若至者,那得去?’于是客乃悟服。”(《世说新语•文学》)
   这是以《庄子•天下》关于名家一系列悖论中的“指不至,至不绝”为题进行的清谈。“指”的原意是手指,因为人们用手指指物表达概念,于是成了动词“指认”“指出”,进而成了概念本身,变为。恉”或“旨”(见上引文)。在常识世界中,事物的名称“指”是能够表达事物的,故指可至。“指不至”是一个悖论。而这个悖论为什么能够成立呢?由于概念是抽象的,所指事物却是具体的。具体的事物之丰富,决非概念所能完全表达,所以说,“不至”。古人不具备现代人的逻辑分析能力,他们虽感到了一般与个别的矛盾,却很难说出其中的道理。乐广之前的注《庄子》者,对“指不至”的解释,还局限于手指取物一类直观理解。如西晋泰始时期注《庄子》的司马彪说:“夫指之取物,不能自至,要假物,故至也。然假物由指,不绝也。一云:指之取火以钳,刺鼠以锥,故假于物,指是不至也”(《经典释文》卷二十八《庄子音义•天下篇》引司马彪《庄子注》)。乐广的解释,比司马彪明显棋高一步。他表演了尘尾柄与桌面的离合动作,通过这个动作说明事物是变化无常的,概念“旨”不可能切中所指事物。刘孝标对乐广的论点作了如下诠释:
   “夫藏舟潜往,交臂恒谢,一息不留,忽焉生灭。故飞鸟之影,莫见其移;驰车之轮,曾不掩地。是以去不去矣,庸有至乎?至不至矣庸有去乎?然则前至不异后至,至名所以生;前去不异于后去,去名所以立。今天下无去矣,而去者非假哉?既为假矣,而至者岂实哉?”(《世说新语•文学》刘孝标注)
   刘孝标是南朝梁人,以佛家动静观进一步明确地解释了乐广的观点。佛家的这一观点,东晋末僧肇在《肇论》中,据中观哲学作了经典表达:“往物既不来,今物何所往?……旋岚偃岳而常静,江河竟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历天而不周”(《肇论•物不迁论》)。“以名求物,物无当名之实;以物求名,名无得物之功。物无当名之实,非物也;名无得物之功,非名也”(《肇论•不真空论》)。东晋玄学的代表人物张湛在注释《列子•仲尼篇》中“有指不至”一句时,已明显融入佛教“如是观”:“夫以指求至者,则必因我以正物,则未造其极。唯忘其所因,则彼此玄得矣。”显然,张湛认为“指”即概念,出自认识主体的某个知识角度,以此定义事物,类似佛经所说的盲人摸象而陷入片面,不能反映事物的真相。乐广虽然没有像东晋的名士高僧那样明确地以佛教思想立论,但是,思维方式的共同点还是显而易见的,即都认为现象界变化不居,无确定性质,所以,概念“旨”是不真的假名。乐广“以体虚无”自居。(《世说新语•文学》注引《晋诸公赞》)。“虚无”的具体内容是否已有“空”的含义呢?已无法详知。以下资料,可窥乐广学说与佛经可能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