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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佛教对北朝儒学的影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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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周沈重,史称“学业该博,为当世儒宗。至于阴阳图纬、道经、释典,无不通涉”(注:《北史》卷八二《儒林下•沈重传》。)。卢光精于《三礼》,又“性崇佛道,至诚信敬”(注:《周书》卷四五《儒林•卢光传》。)。值得注意的尚有何妥其人,其先世为西域何国人,妥入北周,为太学博士,注《周易》、《孝经》等,又“与沈重等撰《三十六科鬼神感应等大义》”(注:《北史》卷八二《儒林•何妥传》。),明显受当时儒林兼综博涉风气的影响。北周天和年间,宇文护专政,颇重佛教之弘扬及佛经之翻译,宇文邕也几次集中儒士、沙门、道士讨论三教义。沈重之论三教义,“咸为诸儒所推”(注:《北史》卷八二《儒林下•沈重传》。)。这些正反映了当时儒林兼综博涉的背景及风气。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废毁佛法,实乃因政治上的需要而牺牲已往之循例事佛,而儒林兼综博涉、旁取佛法的风气,并不因此而消歇。隋初儒学名家辛彦之崇信佛法,立15层浮图两所;隋初硕儒刘焯曾撰《七曜历算书》,成就不限于传统儒学;与刘焯合称“二刘”的刘炫,曾自为状道其兼综博涉之美。如此之类,皆可令吾人知当时儒林之风气。
     二
   北朝儒林人士与佛教之因缘非浅,实与当时佛教界人士之努力相关,其人不仅积极向儒林人士宣扬佛法,亦努力学习北朝儒士赖以立身之儒家经典,以便利佛法向北朝儒学的渗透。东晋南朝之僧徒常参与当时名土的清谈论难活动,兼综中土玄学与佛学之命题与形式;北朝的情况,与之相比,虽有深度的不同,就根本而言,实是趣异而旨同。不论是向玄学深浸还是向儒学浸透,佛教要影响中国的学界,首先都需与影响的对象发生交融。
   从时空上看,僧徒之影响儒林,经历了山十六国到北朝、山河西到中原的过程。
   十六国时期,中原板荡,不仅儒林人土西聚关陇,形成河西儒学群体,中原高僧,亦多西行,在关中凉土与西域所来之高僧会合,形成河西佛学群体。当时河西佛学之盛,论述者夥,兹不赘述。需要强调的是,儒学与佛学两大群体,皆因历史的机缘会合于关中凉土,其争一日之短长故在所难免,而相互碰撞中的相互学习,更是必然之势。
   十六国初期活跃于中原的佛图澄,“虽未读此土儒史,而与诸学士论辩疑滞,皆暗若符契,无能屈者”(注:《高僧传》卷九《佛图澄传》。)。这时期,佛学与儒学已发生碰撞交流,但尚不深刻。到前秦时,情况发生了极大变化。《高僧传》载释道安事迹曰:“安外涉群书,善为文章。长安中,衣冠子弟为诗赋者,皆依附致誉。”(注:卷五《释道安传》。)诗赋文章与儒学之关系至为密切,道安善为文章,自然于儒学知之甚深。故《高僧传》又曰:“(苻)坚敕学士内外有疑,皆师于安。故京兆为之语曰:‘学不师安,义不中难。’”(注:卷五《释道安传》。)《出三藏记集》此段尚有如下文字:“与学生杨弘仲,论诗风雅,皆有理智。”可见所谓“师安”,并非向道安学习佛典,乃是向道安学习儒典及诗赋,自然,道安可通过其授业,揉进佛家“理智”和宣讲佛经之形式。稍晚于道安的僧肇,出家前已“历观经史,备尽坟籍”,成为一代高僧后,兼通三藏,对儒释两界均发生极大影响。《高僧传》称:“时京兆宿儒,及关外英彦,莫不挹其锋辩,负气摧衄。”(注:卷六《僧肇传》。)“宿儒”和僧肇抗辩的范围,自然囿于儒学,而僧肇凭着他的儒释兼精之质,在“摧衄”这些儒士的同时,自然也用佛家的思辨和唱论方式征服和影响儒士们。《魏书》谓僧肇“注《维摩经》,又著数论,皆有妙旨,学者宗之”(注:《魏书》卷一一四《释老志》。)。此处“学者”,并不限于佛学界人士,盖已包括心仪其“妙旨”的儒林人物。
   如果说僧肇的儒学修养在出家前已经较高,释道融则是在出家后方兼修儒学,并达到较高境界。《高僧传》:“十二出家,厥师爱其神彩,先令外学,往村借《论语》……迄至立年,才解英绝,内外经书,暗游心府。”身为僧侣,兼修儒学,显然是较为流行的风气。到北周天和年间,宇文邕几度“集百僚及沙门、道士等亲讲《礼记》”(注:《周书》卷五《武帝纪上》。),虽然带有行政命令之性质,亦未始不是这种风气之流韵。
   佛教界人士的释儒兼修的行事,自然影响了一批儒林人物,使他们站出来和同儒释。这种调和的态度,更拉近了儒士与僧徒之距离。颜之推《家训•归心》一篇,可视为这种调和态度之总结。其言曰:“内外两教,本为一体,渐积为异,深浅不同。”又曰“归周、孔而背释宗,何其迷也!”和同儒释的办法之一,为格义。格义之法,为晋僧所创,其法“以经中事数拟配外书,为生解之例”(注:《高僧传》卷四《竺法雅传》。),即以内典与外书互相比附,以迎合玄谈名士之口味,方便佛法之传播,北朝儒士从僧徒那儿接过格义之法以调和儒释,正反映了清言之风对北朝儒学亦有影响,不像一般人认为的那样,南北学风全无共同之处。《魏书》的作者魏收在《释老志》中说:“其始修心则依佛、法、僧,谓之三归,若君子之三畏也。又有五戒,去杀、盗、淫、妄言、饮酒,大意与仁、义、礼、智、信同,名为异耳。”持佛家之“三归”、“五戒”与儒家之“三畏”、“五常”互相比附。此种格义之法,虽较牵强却易为一般儒士所接受,故亦较流行。《颜氏家训•归心》:“内典初门,设五种禁;外典仁义礼智信,皆与之符。仁者,不杀之禁也;义者,不盗之禁也;礼者,不邪之禁也;智者,不酒之禁也;信者,不妄之禁也。”其言恰似为《释老志》作注,正说明其说已为当时之老生常谈,而此种方法已为儒释两家皆得心应手之工具。北周甄鸾注汉代徐岳《数术记遗》,引用佛经以明其理,亦可见格义方法已被儒士运用到多种学科。
     三
   北朝儒林人士既多与佛法结下因缘,又有出而调和儒释两家之人,此种因缘与态度,自然会影响及于其传经授业,从而改变北朝儒学之面貌。
   唐代孔颖达为五经正义,对北朝经学有千古独步之董理,其对北朝诸儒之批评,持一种基本的认识。孔氏《礼记正义序》论熊安生之说《礼记》:“违背本经,多引外义。”又:“欲释经文,唯聚难义。”孔氏《尚书正义序》论刘焯治《尚书》:“诡其新见,异彼前儒,非险而更为险,无义而更生义。”论刘炫治《尚书》:“虽复微稍省要,又好改张前义。”孔氏《毛诗正义序》论二刘之治《毛诗》:“负恃才气,轻鄙先达,同其所异,异其所同。”孔氏《春秋左传正义序》论刘炫之治《左传》:“意在矜伐,性好非毁,规杜氏之失凡一百五十余条,习杜义而攻杜氏。”综上可见孔氏对北朝诸儒之批评的基本认识是:好为新见,轻鄙汉儒及魏晋经师。所谓“北人俗尚朴纯”、“彼辈学术途辙亦多守旧”云云,真不知所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