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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近代资产阶级思想家的佛学经世思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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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利用佛学“业报”说,破除“私德”,强化群体、社会、国家观念,增强国民的社会责任感。
   “业报”说是印度原始佛教的基本理论,“业”是指行为造作。佛教认为,业有因性,又称业因,有业因必有果报。业报不限于今世而在过去、未来和现在三世。前生的业因决定今生的果报,今生的业因决定将来的果报。在这里,旋报和受报的主体都是个人,所以是个体业报。资产阶级思想家借此发挥,把业报的主体说成是社会群体,即群体业报。他们认为:“今日我辈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感一想,而其影象,直刻入羯磨总体之中,永不消灭,将来我身及我同类受其影响,而食其业报”(27)。即现实社会生活中的群体同食前辈的业报,他们的言行举动影响和熏习现社会,其后辈也要同食他们的业报。根据这种新的群体业报理论,他们指出:“国家之盛衰存亡,非命运使然,实乃由全国过去人共同业力所造成”(28)。也就是说,中国所以衰亡,并非命运的安排,而是中国四万万人业力的造化。那么,中国人既然能以自己的业力衰国,也就能以自己的业力兴国。这样,就既把中国人自身看成是中国强弱的原因,同时也把中国人自身看成是挽救中国危亡的决定力量,从而敦促人们增强历史责任心和社会责任感,为了今天和下一代的幸福而斗争。这对于培养人们的爱国主义精神、社会公德意识和群体观念,以及加强民族团结、共建新国家,无疑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三、救学——用佛学思想比附西学,学习西方,追求真理

   在中国近代学术领域里,一方面是传统儒学灵光隳落,权威丧失,另一方面是刚刚传入的西学支离破碎,不成系统,因而出现了严重的“学问饥荒”现象。所谓救学,就是资产阶级思想家用佛学思想比附西学,学习西方,追求真理,希图为中国的学术园地注入几分生机与春色。
     第一,把佛学与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的实证知识融合在一起,建构起新的知识体系。
   首先,资产阶级思想家把佛学与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的实证知识加以比较,找出它们之间的异同。在其二者关系上,他们认为:西学可以说明佛学,佛学可以借助西学复兴;但佛学又高于西学,西学源于佛学。如谭嗣同在《仁学》一书中指出,实证科学的对象是有限的空间,而佛学“能治无量无边不可说不可说之日球星球,尽虚空界无量无边不可说不可说之微尘世界”(29);实证科学的内容是有限的,而佛理“极地球上所有群教群经诸子百家,虚如名理,实如格致,以及希夷不可闻见”(30)。在文化成果上,他们认为:西方自然科学依靠“器数”实验,远不及佛学“直观心之本原”;科学家周遍驰求“费无穷岁月始得者”,佛学家仅在一念之须,“当下即可做出万万年后之神奇。”一言以蔽之,如果用体用关系来衡量两学,则佛学为体,西学为用。
   在认真比较参照的基础上,资产阶级思想家将佛学与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的实证知识融合在一起,建构起了新的知识体系。谭嗣同融合佛学与西学,以近代自然科学的“以太”说为工具,吸取当时最新的科学成果,“电光声化”等,建立起了“主客观融合”的心学即现代佛学体系。在其心学中,他认为“以太”构成宇宙,而以太即是佛学所说的“慈悲”。章太炎虽然指摘《楞严经》中一些譬喻不符合近代物理学的实证知识,但同时也认为该经中有些论述与近代实证科学知识相吻合。如病眼夜见灯光“别有圆影”、“五彩重叠”,即证明光学原理的色散现象“豁然确斯”,“释迦早知光浪(波),似已高出奈端(牛顿)”(31)。谭、章的好友孙宝瑄亦称:观《华严》,其《世界品》中所云“或作江河形,或作回转形,或作旋流形,或作轮辋形,或作坛 形,或作云形,或作种种珠网形”,“盖与西人天文家言所谓星团、星气、螺旋白云、天河诸星状之说暗合”(32)。又说:“菩萨为利益众生”,故世间技艺“无论天算、格致、化学、质学……及种种技能”,靡不该习。经过如此演义和解说,宗教知识化,知识宗教化,佛教既成了他们追求西方近代自然科学实证知识的思想纽带和桥梁,也成了他们吸纳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知识的文化底盘和框架。
     第二,把佛学与西方近代哲学加以比较研究,取长补短,为我所用。
   梁启超从佛学思想出发,对西方辩证思维力较强的“穷理派”哲学深感兴趣。他用斯宾塞的实体不可知论比附佛学;用佛学的“无我”肯定笛卡尔的“我思”,否定“我在”。他吸收马赫关于一切客观存在都是心理产物的精神一元论,充实其唯心主义的人生观和社会观;又以佛学的慧观思想否认马赫的感觉经验,等等。总之,唯心主义愈彻底,其思想顺化愈自然。在以上反复比较、广泛吸纳中,梁启超最为赞赏的是康德的先验论。他用佛学“根尘生识”的前五识比附康德的“先验感性”,把具有不同作用的第六识视为康德的整个先验的认识能力,认为:康德的“感觉”即佛学的“受”,“思念”即佛学的“想”,“智慧”即佛学的“行”。他还将智慧分为视听、考察和推理,用以比附康德的先验感性、知性和理性。这样,康德的认识论完全被纳入了他的佛教心理学之中,而他的佛教心理学则变得更加系统丰满了。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梁启超竟在抽象的思维研究中窥察到了“人道”的真谛。他说:佛说“真如”,即康德所谓“真我”,“康氏以自由为一切学术人道之本,以此言自由,而知其所谓不自由者并行不悖,实华严圆教之上乘也。”(33)毫无疑问,这种比附与对号不甚伦类,但它要求从个性和主体性的自我中把握世界的“真如”(真理),从而在晦涩的佛理中播下了自由的火种,闪烁着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火花,表明了作为资产阶级思想家和改革家的梁启超,对自由的渴望与追求。
   章太炎的致思路线和学术追求,与梁启超大致相同。他把佛学的许多观点与西方的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唯我论等进行比较研究,并在比较研究中予以学理上的互相贯通和比照补充。他认为:康德所说“十二范畴”纯是“相分”的道理,索宾霍尔所说“世界成立全由意思盲动”,也就是“十二缘生”的道理。在此基础上,他把佛学的最高本体概念“真如”与柏拉图的“理念”和康德的“物自体”进行比较,指出:在承认“真如”或“理念”为唯一真实这一点上,佛学与柏拉图学说是相同的;但佛学认为真不离俗,俗不离真,这与柏拉图视“理念”为离开一切个体而存在的纯粹抽象,又是有别的。康德的“物自体”“几与佛说‘真如’等矣”,但康德认为“物自体”是不可知的,与佛理相悖。在林林总总的西方哲学流派中,章太炎最为推崇的是德国古典哲学家费希特的学说。他用费希特的“自我”思想,来证明佛学的“以众生为我”的观点,指出:“吠息特(费希特)之言:由单一律观之,我唯是我;由矛盾律观之,我所谓我,即彼之他,我所谓他,即他彼之我;由充足律观之,无所谓他,即唯是我。以此度脱众生为念者,不执单一律中之我,而未尝尽断充足律观之我,则以随顺法性,人人自证有我,不得举依他幻有之性,而一时顿空之也”(34)。尤其是费希特“自我创造一切”的世界观,更引起了章太炎的共鸣。据此,在章太炎看来,风俗的沉沦,民德的堕废,国势的衰微,“皆以我见缠缚”。因此,他认为:只有积极张扬广播佛学“依自不依他”的理论和费希特“自我创造一切”的思想,才能赢得人性的崇扬和个性的独立,才能达到新民新国新社会的目的。章太炎的这种思想虽然被诘屈聱牙的佛学语码所层层包裹,但在茫茫如漆的封建专制统治下,它仍不失为叛逆者的呐喊和战斗者的投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