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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弘明集》在中国佛教史上的价值、地位及其现代意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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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弘明集》又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并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学术地位。首先,从佛学发展史上看,佛教作为一种外来的思想文化,从初步传入到逐渐扎根生长,枝繁叶茂;从附庸儒、道,进而独立发展,蔚为大观,是经历了一个与中国本土文化(主要是儒道思想)从冲突到融合的曲折过程的。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中国,传播地区和信仰之人都很有限。其时图谶纬候之学盛行,世人因好黄老神仙而兼及佛教,以为佛理清虚无为,所谓如来亦不过神之一种,于是黄老浮屠并祠,佛教杂入神仙方技。这是一种融合。然而,当时亦有世人学士“云其辞说廓落难用,虚无难信”,“多讥毁之”,言“视俊士之所规,听儒林之所论,未闻修佛道以为贵,自损容以为上也”(《牟子理惑论》)。这又是一种矛盾和冲突。魏晋时期,玄学兴盛,而佛教经典也已大量传译,为中土士人所认识和接受,于是既有佛教信徒用老庄之旨,比般若之学,玄佛互证,以“无”谈“空”,使佛学得以脱离方技而与老庄之学相辅而行,渐趋独立和兴盛,致有宋文帝欲“使率土之滨皆纯此化”,以“坐致太平”(何尚之《答宋文皇帝赞佛故事》);梁武帝四次舍身佛寺,宣布佛教为国教,同时又有后期玄学由引入佛教般若学义理,而得到进一步发展,玄学与佛学相互吸收融汇。西晋时,道士王浮作《老子化胡经》,提出老子西出关,教化胡人,创立佛教。儒道两家尤其是道与佛在教义上的矛盾和冲突,自此便从未停止。如本末之争,神灭与神不灭之争,夷夏之争,沙门应否敬王之争,等等。这种争执一旦和政治权势结合,宗教矛盾与政治冲突交织在一起,就会导致出现北魏、北周的毁教灭佛事件。从文化研究的视角看,一部中国佛教史,就是外来佛教文化与中国本土的儒道思想文化不断相互碰撞,相互影响,以至彼此渗透,汇通交融的历史。而《广弘明集》正是继梁释僧祐《弘明集》之后,又一部收录更为广泛,更全面集中地反映魏晋至唐初佛学义理,如何在儒释道三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不断演变发展的思想史料集。诸如神灭神不灭,大乘空宗理论中的二谛、法身、佛性等一系列当日佛教界内外激烈辩争的问题,以及佛道两教之间的相互攻讦非难的具体情形,历代帝王对佛教所取的不同态度,我们都可以通过《广弘明集》而得到清楚的了解。因此,本书在佛学思想史上的学术价值和地位,也自然是不可低估的。
   再从书中所收的佛学文献本身看,《广弘明集》的学术价值也很明显。比如,成佛成圣的问题,是东晋时期佛学界和整个思想界曾激烈争论的问题之一,集中所收谢灵运的《辨宗论》和他与诸僧的问答以及竺道安的《答王卫军问》,便是这一争论的代表之作。儒家认为圣人可学而不可至,佛教认为圣人可学可至。竺道生折衷儒释,提出顿悟成佛说。谢灵运则在《辨宗论》中,对道生的新说加以阐述和发挥,使儒佛在成圣问题上的异同,道生对儒释二家的折衷,皆豁然在目。“其作用不啻在宣告圣人之可至,而为伊川谓‘学’乃以至圣人学说之先河。则此论在历史上有甚重要之意义盖可知矣。”(汤用彤《谢灵运〈辨宗论〉书后》)二谛和法身问题,是南北朝时期大乘佛教空宗各派曾热烈讨论的一个重要问题。梁昭明太子萧统的《解二谛义令旨》和《解法身义令旨》,是颇能反映当时三论学者看法和认识深度的两篇文章。关于二谛,萧统认为,如果以出世入世只有一种无生无灭、永恒博大的精神境界,只有一个真理来论,佛教的理论高于俗世的理论,因为它既超越了人世间万事万物的实有,又不是空无一物的“无”,而是独立真实不偏不倚的中道。但若以真俗二谛为两个不同而又平行的认识系统来论,二教则大可不必强分高低,更加褒贬。法身即指本体。萧统认为,法身无生无灭,无可言状,但又不等于虚空无物;法身独立不迁,永恒存在,但又并非实有实在。非有非无,离有离无,这才是法身。与萧统的文章不同,唐李师政的《内德论•空有》则反映了大乘佛教内部空宗与有宗之间的论争。佛教从小乘到大乘,又由大乘空宗到有宗,标志着佛教自身的不断发展。李师政在文章中发挥了空宗的思想,同时又吸收了有宗的部分观点,融会空有,多所驳正。文章认为,空宗的基本思想是“空”,但这种“空”是无自性之“空”,而并非空无所有。因为万物既是因缘和合而成,也就有其假相的存在。只看到事物空无自性的一面,或只看到其作为一种假相的存在,都失之偏颇。从万事万物皆因缘和合而成看,“天与我皆虚,我与万物为一”;从“万物唯识”看,则事物因缘和合的方式及其因识而变现的相状,又各不相同。所以空有二宗,彼此并不睽违,而应相互补充。小乘与大乘,空宗与有宗,只是修行进善的不同阶段,而非对立之物。谢灵运、萧统和李师政的文章在佛学史上的地位,这里用不着多论。值得注意的是,谢灵运等人虽都深受佛教影响,但皆非释教中人。谢灵运以文学名家,萧统也以编《文选》而著称,李师政则是一东宫学士。他们之所以能为当日佛学界所激烈争论的问题有比较深刻的认识,领先潮流一步,是因为他们既有佛学造诣,更在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文化方面有着深厚的根柢,而当这两方面在理论上得以契合之时,他们对某些新观点的理解和接受自然会更深更快。又由于他们的社会政治地位,远较一般的僧人或佛教信徒高,所以他们的观点和看法的影响力,对佛学发展和传播所起的作用,也就比一般人大得多。此可谓人能弘道。
   士大夫与佛教之间在理论上的契合有助于弘道,然弘道亦不必皆因理论上的契合。比如集中收录了东晋释慧远的《与刘遗民等书》和《念佛三昧诗集序》。刘遗民等人与佛教之间的关系,虽仍属玄理和文字上的契合,但诸人所推崇的修持念佛三昧,以期往生西方佛国的净土信仰,在后来的发展中,却是由于其它方面的因缘而得到了极为广泛的传播。所谓念佛,即在修持禅定的过程中口念心想阿弥陀佛的形象和西方净土的情景。慧远认为,在诸种三昧中,念佛为先,而念佛又在于凝思静虑,用志不分,只要勤修不懈,物我两忘,便能得睹佛身,往生净土。这种东汉末传入中国,经慧远等人提倡,专修往生净土的法门,后经北魏昙鸾、唐道绰、善导等人的努力发展,遂形成深入士大夫阶层和民间的影响十分广泛的净土宗。其中原因,一方面固然如汤用彤先生曾指出的:“盖当时士大夫根本之所以信佛者,即在作来生之计,净土之发达以至于几独占中华之释氏信仰者盖在于此”(《隋唐佛教史稿》页一九五);另一方面,则不能不归功于其修行方法的简单易行。从观念念佛到口称念佛,从观念和口称念佛到成佛,修行方法愈益简化,而修行目标却越来越接近了。弥陀净土信仰至今在中国民间尤其是农村盛行不衰,与其修行方法的简单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