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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弘明集》在中国佛教史上的价值、地位及其现代意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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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弘明集》不仅在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而且还有其它方面的学术价值。因为它除了保存了大量的佛教思想方面的史料之外,还保存了一些在其它典籍中久已佚失,却唯赖此集得传的文献资料,所以也就弥足珍贵。其显例便是南朝梁阮孝绪的《七录序》。纪昀曾指出:“阮孝绪《七录》序文及其门目部分,儒家久已失传,《隋志》仅存其说,而此书第三卷内乃载其大纲,尚可推寻崖略”,“不可谓无裨考证也”。(《四库全书总目》卷一四五子部释家类《广弘明集提要》)确实,《七录序》这一我国早期研究目录分类理论的重要文献,正赖《广弘明集》以存。再如,魏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的一些诗文,本集及其它总集失载或无专集行世的,也颇藉《广弘明集》得存。像梁简文帝萧纲的《被幽述志诗并序》、《往虎窟山寺诗》并诸人所和作、《赋咏五阴识枝诗》,陈释智恺的《临终诗》,隋炀帝杨广的《谒方山灵岩寺诗》,薛道衡《展敬上凤林寺诗》以及卢思道的《从驾经大慈照寺诗并序》等,都是如此。所以,明代以来,冯惟讷编《古诗纪》,梅鼎祚编《古文纪》,严可均编《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逯钦立编《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均曾加以利用。
   《广弘明集》并收历代帝王兴废佛教的诏敕和佛道两教的论辩之文,这虽不是道宣的创举,而且其宗旨又在于扬佛抑道,回护佛教处不少,但他毕竟同时也收录了毁教灭法的诏敕,收了其对立面攻驳非难佛教的一些文章。如卷八收魏太武帝《击像焚经坑僧诏》,卷十一收唐傅奕《上废省佛僧表》。卷六卷七是道宣自作的《列代王臣滞惑解》,其中既叙兴隆佛教之人事,然亦叙毁灭佛教的王臣如北魏太武帝、北周高祖、阳衒之、范缜、傅奕等人的言行事迹。由此不仅可见出佛教本身至唐初已颇有发展,佛教中人对本教充满了所谓“天上天下,唯佛独尊”(《广弘明集•归正篇序》)的自信气概,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编撰者的学术胸襟尚比较宽阔,从而客观上使读者得见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这种观点产生的背景和原因以及彼此的是非正误,同时也为后世学者的著述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和启示。
   《广弘明集》中所收的一些文章和讨论的问题,至今还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如,因果报应是佛教的根本教义之一,也是佛教自传入中国屡为儒、道所诘难,以至不断引起论争的问题之一。在早期的中国佛教论著《牟子理惑论》中,已有关于这一问题的论辩。慧远作《三报论》、《明报应论》,且又与周续之、戴安公书信往返,讨论报应问题。南朝宋何承天与刘少府亦曾就这一问题进行论辩,北齐颜之推更撰有《归心篇》(原见《颜氏家训》),文章写得“词采卓然,迥张物表”(道宣《广弘明集序》),在中国古代社会中曾产生十分广泛的影响。颜氏认为,儒释两教,本为一体,而释教的理论更深刻、更广博。佛教有不杀、不盗等五种禁戒,儒家则有仁义礼智信,二者相应,只是深浅不同。颜氏又列举责难佛教迂诞、欺诳、靡费、僧徒杂滥等五种观点,一一加以辩驳。比如他以为,自然界的许多现象既然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那么社会生活中的善恶祸福不能完全对应,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忠孝既然不能两全,那么出家求道,便不能为臣尽忠;士人虽习《诗》《礼》,却仍有高下之分,僧徒中有名实不符者,自然也就难免。颜氏在文章中所据以对世人之讦难进行反驳的论据,仍是世人对各种社会生活现象所持的一般看法;他所对儒释进行的比附,也不过是一种低层次的儒释杂糅。论述因果报应而理论层次较高的,是唐李师政《内德论•空有》一篇。李氏认为,人间万象,纷纭复杂,人们如果陷入其中,执着于一时一地的祸福果报,便终究难辨是非。然如能按照大乘佛教空宗的理论,真正摆脱世间万物的具相,摆脱执著实有之见,便能释然于因缘果报,参透佛理,无疑无悔了。其实,在传统的儒家思想文化中,虽没有明确的因果报应论,亦早有殃庆之说。《周易•坤卦•文言》即云:“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殃庆说与因果报应论都有劝人为善的一面,然殃庆说是一种由此及彼的类推,是一种知微见著的预测,而因果报应论更是一种以今视昔的解说,是为来生作计的劝诱。抛开因果报应论中的虚妄成分,那么此论便正如南朝宋何承天所说:“但是假设权教,劝人为善耳”(《报应问》,见《广弘明集》卷十八),对于世道人心,至今似仍不无益处。
   上文已论及,在中国佛教史上,佛教与儒、道两家,既有斗争,又有融合。即以南北朝至初唐看,曾发生过三次较大的佛道斗争。一在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年间,一在北周武帝天和、建德年间,还有一次发生在唐高祖武德年间。《广弘明集》中所选的佛道之间的论辩之文,多是后两次斗争的产物,而其中尤以北周释道安的《二教论》和唐释法琳的《破邪论》(即《对傅奕废佛僧事》)最为代表。道宣在《广弘明集序》中曾谓:“姚安著论,抑道在于儒流;陈琳缀篇,扬释越于朝典”,便是指的这两篇文章,本书都作了节选。道安认为,儒释道虽云三教,实际只是儒释二家。佛教是内教,是治心之术;儒家是外教,是救形之方,二者都不可或缺,而以佛教为上。至于道教,则不过是附庸儒家的旁枝末叶,不足以称。法琳则针对傅奕令僧徒悉皆还俗的观点,旁征博引大量关于儒佛关系的史料,比较三教异同,盛称佛教博大精深,“万德俱融”,“教人行善”,“益国利民”,远非儒道可比。西方佛国,庄严圣洁,为世外极乐世界。自佛教传入中土,帝王臣僚,尊崇膜拜,高僧硕学,举不胜举。道安之文,重在“抑道”,法琳之论,意在“扬释”。然而从这两篇文章中,我们却不难看出,他们对儒家思想实未进行激烈抨击,而且亦认为:“三教虽殊,劝善义一,涂迹诚异,理会则同。”(《二教论》)可见其在极力维护佛教的思想政治地位的同时,仍主张三教连衡,而非势不两立。不仅道安和法琳的文章是如此,本书所选的沈约的《均圣论》、《究竟慈悲论》、李师政《内德论》、彦悰《沙门不应拜俗总论》等文章,或杂揉儒释,认为“内圣外圣,义均理一”(《均圣论》);或比较僧俗,主张三教合一,儒释共处。这种既斗争又融合,既对立又连衡的主张和事实告诉我们,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以后,虽曾与儒、道思想发生过冲突,有时由于政治等方面的因素,还出现过流血事件,但在思想政治和现实生活中,始终未形成一种与儒道势不两立的局面。综观三教发展的大势,基本上是一种以儒家思想为主干而儒释道三教圆融的格局,在历史上并未发生过宗教战争。正如周师勋初所指出的,这种文化现象启示人们,应当“提倡各宗教之间的互相尊重,求同存异。作为社会的人,……应有一定的道德规范,在此基础上,各人自可根据精神生活的需要,信仰某一宗教,或者兼崇几种宗教,或者不信任何宗教。……这种诸教圆融的社会生活,可以避免许多人间悲剧。”(《三教论衡与文士心态》)这一观点无疑是十分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