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禅学史-早期禅法(3)
时间:2008-09-08 13:14来源: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2期作者:苏渊雷 点击:
如果从此出发,来看在当初特定环境下已得禅定功夫者,完全可能仍处于烦恼未断,非无所求的有漏禅定之中。即使是已得内道外道共修之“四禅定”,亦不例外。
因为这禅法,就因果而言,前者在超越欲界之惑网,后者是生于色界,且为生成诸功德所须依赖的根本,所以“四禅定”又叫“本禅”。
本禅分初禅、二禅、三禅、四禅。
初禅的前行,有粗住、细住、欲界定、未到定。其后正禅,具八触十功德。
二禅,是摒弃了初禅的觉观,了却色界四大转换,无“八触十功德”的境地。
三禅,是摒弃了二禅的喜受所得的境地。
四禅,又是在摒弃了三禅的乐受后的提高。
就四禅的总体来说,它们又有十八支的分别。十八支中,初禅五支为:觉支(导支)、观支(伺支)、喜支、乐支、一心支(定支);二禅四支为:内净支、喜支、乐支(指轻安乐)、一心支(定支);三禅五支为:舍支(指行舍)、念支(即正念)、慧支、乐支(意识之乐)、一心支(寂然在定);四禅四支为:不苦不乐支(即中受支)、舍支(舍第三禅之乐受)、念支(念下地之过、自己之功德长养)、一心支(犹如钟和清水)。
由于在修行过程中,需要十八功德法来支持禅,所以这简称为“支”的功德,其实也就是习禅的“加行力”。
第二章 禅路历程
经过漫长岁月,印度禅,终于远离吠陀时代的祭仪传诵法和静坐念想法等原始状态,凭藉婆罗门的创教立派而渐渐发展起来。到公元前七、六世纪,释迦牟尼诞生之前,整个印度,不论在思想学术界,还是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气象。因此,禅法在被不同教派的运用中,相互补充,逐步完善起来。
第一节 佛诞之前
公元前七世纪,约当《奥义书》的盛行期。虽然《奥义书》在形式上,仍系婆罗门思想的正统产物,但由于受时代气息的影响,在内容上却早已突破界限,而出现了带有一反“正统”的自由思想倾向。新兴的文化思潮,冲击着婆罗门教一贯奉行“吠陀天启、祭祀万能、婆罗门至上”的三纲领,动摇了历来以婆罗门贵族文化为中心的霸主地位。因而导致了在实践上,以苦行为修持手段,在思想上则是反吠陀的沙门团体的出现。
这些团体,包括婆罗门在内,有九十六种之多。其中,以外道六师著称的是:
一、阿耆多•翅舍钦婆罗,系顺世派的先驱。他的主张是建立在朴素唯物论的基础上,认为世界存有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人由这四种元素构成,并随着身体的坏死而灭亡。
二、珊阇耶•毗罗胝子,系不可知论者。他的主张是建立在否认客观事物的真实性,提倡一切皆不可知;并以踏实修定,求真正智慧。
三、末伽梨拘舍利,系邪命外道之祖。他的主张是建立在否定业报轮回的无因论上,认为构成生命的要素,有灵魂、地、水、火、风、虚空、得、失、苦、乐、生、死十二种,此乃维持生命的实体。
四、婆浮陀•伽旃那,系邪命外道之一。他的主张是建立在心物永不消灭的世间常存论上,认为生命由地、水、火、风、苦、乐、命我七种要素组成。
五、富兰那迦叶,系邪命外道另一派。他的主张是建立在善恶之业对因果报应无作用论上,认为道德的善恶行为并不能带来善恶之果报。
六、尼乾陀若提子,系邪命外道又一派。此名是耆那教祖的别称。他的尊号为“大雄”或“胜者”。他的主张是建立在“命及非命”的二元论上。通过运动的条件、静止的条件、虚空的条件、命我、素材五种有聚来说明一切的。
他们的解脱法门,有去欲,恶不善法,有觉有观,离生喜乐观入初禅,便是解脱。或者灭觉灭观内主,一心无觉无观定生喜乐,谓入二禅,便是解脱。又除念、舍喜、住乐、护念一身、自知身乐,谓入三禅,便是解脱。或乐灭苦灭、先除忧苦、不苦不乐、护念清净,谓入四禅,便是解脱。有修无有处定,即是涅槃。或修非想非非想定,即是解脱。此外,依瑜伽解脱成一时风尚的,《大林奥义书》有云:
“如人知神我而悟我即彼(指神我即大梵),尚有何欲爱令彼囿于身?此即诠瑜伽义。瑜伽义在相应,明“梵即我”之秘可得自瑜伽也。夫离欲(瑜珈义亦作相离)静寂,专在治心;瑜珈之学也。毁形残生者在治身,苦行之说也。自其上者言之,则治身即可治心,瑜伽即苦行之一。等而下之,则苦行偏于外仪,乃戒之事,为禅之外行。瑜伽精于内观,乃定之事,乃智之基本。苦行者去欲受戒,其事已足,而沙门婆罗门乃有竞鹜新奇,意在骇俗,食他信施以谋生活者。”
耆那教作为苦行沙门之一,以其提倡并恪守“不杀生、不妄语、离不与取、不邪淫、无所得”五大誓约,颇享盛誉。其势力范围之大与影响之深远,无论今昔,都足与婆罗门教(后为印度教)相抗衡。
大雄生于释迦牟尼之前,同属刹帝利种姓,同为王子。三十岁时,他远离红尘,出家修行,以一个裸体苦行者的身份,云游东印度好几个国家。经过十二年的苦修实识,到第十三个年头,他终于在东印度一个鲜为人知的林外河畔,禅坐静虑而得到心灵最高智慧的觉悟,从原有束缚中解脱了出来。
得道后,大雄云游各地弘教,达三十年。他强调,唯有抛弃并包括衣服在内的一切外物,才能达到完全脱离羁绊的境地。唯有严守教律,遵循他们认定的正信、正行途经,灵魂就可以免于轮回而达到清静有福的境地,这也就是耆那教徒所渴望达到的目标。
耆那教以其苦练修禅所得道果,较之婆罗门教自称:只须拜神诵经,即可使魂归宇宙本体之梵天的“顿悟禅法”来说,只能居于“渐证禅法”的名下了。事实上,婆罗门教的种种禅法,也并没有超尘出世,彻证真如实性,如“四禅定”等便是。
第二节 释尊时代
这是一个在思想上各抒己见,在修行上各持己法,在教派上各立门风的时代,也是印度新旧文化,随着摩揭陀王朝的崛起,而相互激荡,相互消溶,同时异化的时代。
在这非常时期,从佛陀的诞生到佛教的创立,因而为以后的印度历史,增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