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论——禅宗的理论要旨
时间:2008-06-02 11:03来源:中国佛教文化网作者:佚名 点击:
禅宗源远流长,历史悠久。它以形形色色、异彩纷呈的禅法吸引了众多的信徒和广大教外人士。禅宗的禅法是奠立在什么思想原则上的?指导禅宗修持实践的理论要旨是什么?本文拟通过简要的论证,说明心性论是禅宗的理论要旨。
一
禅宗是最为典型的中国化佛教宗派,因重于禅,主参禅,故名。禅宗的禅法是多种多样的,不仅只是坐禅。禅宗又因主张“以心传心”,直传佛的心印,而称佛心宗。“以心传心”的心,指佛心,自心。意思是师父不依经论,离开语言文字直接面授子弟,以佛法大义使弟子自悟自解,这也叫做传佛心印。弟子为师父当下直接认可而得到的心印称为“正法眼藏”,即是得佛教正法。被师父直接印可的徒弟可以相承嗣法,为嗣法弟子。如此由师父传弟子,弟子传徒孙,一代一代内证传承,构成禅宗的“法脉”。禅宗的特征通常被概括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即不依据文字,不依据经书。三论宗吉藏也有“不立文字”的说法,而“教外别传”却是唐代中期以后禅宗的特色。“教外别传”是“不立文字”说的发展,它并不是与经教完全绝缘,而是强调在传授上不依文字、言教,即另有“心印”。故禅宗又称作别传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指深究、彻见心性本源,从而成就佛果。从这些对禅宗特色的表述,可见禅宗是以参究的方法彻见心性的本源为主旨的。
从历代禅师的著作看,禅宗并不关注如何认识世界,以满足外在需要的问题,不关注世界观、宇宙论的问题,它在这方面的理论贡献较小。惟有对禅修方法极为重视,探讨,辩论和创造甚多,棒喝、机锋、语录、公案、古则、话头、默照,甚至呵祖骂佛等教学方法和参禅法门,令人目不暇接,而这形形色色的禅法,都是从心性思想发挥出来的种种机用。禅宗的种种修行方法,不同的途径,也都是以达到见性成佛为目的的。由此,禅宗对于心性的内涵、本质、心性与成佛的关系等问题,也作了极富特色的论述。我们只有结合禅宗心性思想才能理解其禅法的真意。
禅宗作为佛教的一个流派,归根到底也是讲如何了生死,如何解脱,如何成佛的问题。人既是自然的一部分,又是从自然分裂出来的独立主体。向往与自然同样具有永恒性、无限性,向往与自然的同一,是人的最深沉、最强烈的内在心态。而现实与这种向往是对立的。禅宗的禅法作为一种生命的智慧和艺术,正是力图为人们实现这种向往提供方案。又在中国古代占主导地位的儒家思想的强大影响下,禅宗转向重视人的现世,重视此岸,并着重从人的心性方面去探求实现生命自觉、理想人格和精神自由的问题。禅宗视心为人性的主体承担者。禅师们既重视心,也重视性,并把心性结合起来,从而也就把心看作存在的范畴。他们把实现自我觉悟,开发自己心灵世界,作为人生的主要任务和最大追求。强调要自识本心,自见本性,实现自我超越,解脱烦恼、痛苦和生死,成就为佛,即在有限、短暂、相对的现实中实现无限、永恒、绝对。
由此可见,禅宗的心性论是禅修方法的理论基础,是禅宗哲学思想的核心内容,也是禅宗的全部思想理论的主要旨趣。
二
禅宗的心性论是在不断变化、发展过程中丰富起来的,而这种情况又是与禅法的演变,流派的分化,禅师的见解直接相关的。从中国禅宗思想发展史来看,大体上可以分为三大阶段:一是从印度禅法传入,尤其是菩提达摩推行“理入”和“行入”,亦即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禅法以来,一直到弘忍时代,提倡凭借经典,重视整体佛法,以求参禅成佛,可以说是准备时期;〔1〕二是从慧能开始提倡自性清净, 超越文字义解,直下彻悟心源,顿悟成佛,标志着中国化禅宗的形成。随后并分衍出五家七宗,门叶繁茂,禅宗臻于鼎盛,可以说是兴盛期;三是从宋代以后,禅宗思想,包括心性思想趋于停滞,由守成渐至衰退,可以说是衰落期。对于禅宗的心性论,我们主要论述的是准备期和兴盛期,特别是兴盛期的心性论思想内容。
这里我们想简要地梳理一下禅宗准备期和兴盛期的禅法演变、流派分化和心性思想的发展,以便于从纵向把握中国禅宗心性论的概貌。
禅,源于古印度的瑜伽,原意是静坐敛心,正思审虑。在释迦牟尼之前,印度就盛行禅法,如有的人就企图通过坐禅达到升天的目的。释迦牟尼也提倡以达到涅槃为目的的禅法。随着佛教传入中国,小乘佛教的禅观思想也相应传入,其特点是以带有数字的佛教名词为禅观对象,如三界、四谛、五蕴等。东晋时的鸠摩罗什、佛陀跋陀罗介绍了大乘禅法,尤其是“念佛法门”,即着重观念佛的相好、功德。南朝刘宋求那跋陀罗译出四卷《楞伽经》,该经卷二列举了四种禅〔2〕, 其中的如来禅是指具备自觉圣智,又为利益众生而示现的不思议妙用,是高层次的禅。又以“攀援真禅”为达到如来禅的阶梯。攀援真禅是超越分别,如实证悟真如的禅法。这种禅法以契合于真如即契合“如来藏心”为旨归,从而为禅学者指出了成佛的根源,标示出禅修的方向,由此又激发了禅师们去开拓种种禅修途径,为禅修的兴盛和禅宗的创立开了先导。
被禅宗尊为初祖的菩提达摩,曾被误作为佛陀跋陀罗所译禅经中的达摩多罗。史载,达摩于南朝梁武帝时从印度来到建业(今南京),后渡江北上,止嵩山少林寺,面壁坐禅。《略辨大乘入道四行》是代表达摩思想的较为可靠的著作,文中提出了“理入”和“行入”的“二入”修行方法。达摩传慧可(公元487年—593年),史载慧可为了获得达摩的禅法而“雪中断臂”,以示决心。慧可又传僧璨(?—606年)。 自达摩至僧璨三代师弟都称为楞伽师,都奉行《楞伽经》,把此经作为禅修的指导和印证。道信(公元580年—651年)嗣法于僧璨,传于弘忍(公元602年—675年),师弟二人除继承《楞伽经》思想外,又因受《大乘起信论》和《文殊般若经》的影响而提出“即心即佛”、“一行三昧”(心专于一行而修习的正定)之说。强调心法是根本,重视念佛。他们还一改以往的禅风,聚徒定居。道信就住湖北黄梅双峰山三十多年。又因弘忍住黄梅东山阐扬禅法,故世称道信和弘忍的禅法为“东山法门”。东山法门因弘忍的弘扬而大盛,一时被誉为禅法的正统。道信、弘忍在禅宗的酝酿过程中,发挥了历史性的作用,在禅宗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