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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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理见性与穷理尽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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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密少时原本习儒,他对《周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思想并不陌生,但他通过对三教的比较后认为:“策万行,惩恶劝善,同归于治,则三教皆可遵行;推万法,穷理尽性,至于本源,则佛教方为决了。”(《华严原人论•序》)宗密对于儒佛之异同的见解,显然已站在了更高的层面上。即“同”在实践层面的惩恶劝善,而“异”在理论层面的求本探源。先秦儒学虽有“穷理尽性”的思想片断,但在完备性和系统性上则不如佛学。事实上这不只是宗密的看法,儒家思想代表柳宗元和刘禹锡也有同样的倾向。佛教的所长在于“生成之外,别有陶冶”,即对现实人伦道德关系的超越,从而将惩恶劝善与“性善”和“本静”的对本体层面的思考联系了起来。但这一联系却是以承认佛教对儒佛优劣的判定为前提的。因为“策万行”只能解释现象,而问题还在于探求本源、本质,以穷理尽性。佛教在理事、心性等问题上的思辨,大大推进了中国哲学的思维水平。宗密具体从多个方面进行了论证。
   首先,一多相融。宗密肯定“一一纤尘,皆摄无边真理,无不圆足”(《注华严法界观门•理事无碍观》)。真理是多,每一微尘中都含有无数的真理。但因为“真理不可分”的缘故,无数的真理又构成为一个整体。这一整体既是一切又是一,重在发挥事、尘与其内在的性理之间的关系。故他又说:“以理性全体在一切事中时,不碍全体在一尘处,是故在外即在内。……谓理与多尘非异,故理性全体遍多尘,亦与一尘非异,故不妨还遍此一尘。”(同上)性理具有普遍的意义,它不论是在一切事中还是一事中,多尘还是一尘中,都是融通无碍。从此出发,性理无疑具有外在必然的一面,所以事外有性;但它同时又具有内在性的一面,为任一事尘所含摄。之所以如此,在于性理不是某一具体事尘的原因和根据,而是一切事物的共同本源,“衣事无别体,要因真理而得成立”(同上)也。也正因为如此,一与多、内与外就是相互发明。譬如一父对其十子,每一子又全备其父一样。不过,性理之遍彻内外,不等于就是内外,而是非内非外。故既要讲性理与一切法非异,又要讲它与一切法非一。讲此两句便能内外皆全,融通无碍。
   其次,理事互发。理事关系集中体现在理事双方的相互依存和辩证统一。一方面,事范畴本以完整地体现理为自己的存在价值,“事无别事,即全理为事”。如果与理相分,事也就丧失了其存在的根据,结果只能是“无片事可得”。另一方面则是理不离事,“凡是真理,必非事外”,“离事何有理耶”?理不是独立于事的存在,举体皆事,方为真理。所以,“菩萨虽复看事,即是观理”(同上)。理事圆融的真实意义,其实就在于通过事去穷究理。被汉唐儒家丢弃了的儒家道不离物的传统,却在华严禅的理论中被继承了下来。
   理事双方又是动静虚实隐显的关系。理静隐于内,事动显于外,如波动而水静,事显理不显,但人们却可以从波动之事去感知水静之理。不过,与通常以为事实而理虚有别,宗密在这里提出了事虚而理实的观点。他说:“谓由事揽理故,则事虚而理实;以事虚故,全事中之理挺然露现。犹如波相虚,令水体露现。当知此中道理亦尔。思之。”(同上)宗密要求“思之”的“此中道理”,表明了华严禅虚实现的特殊性。事虚就虚在它是形式,它的存在价值在于体现理的内容。理既是事相的本质,所以它也就最实。实不能与实而只能与虚相容,实理通过虚相而“挺然露现”。如同变动不定的波相与恒定守静的水体的关系一样,波相的虚相价值正是为了引出人可以感知的水体的实在的本性。
   第三,以心为本。理事关系虽然重要,但它们又都是心融万有的产物,故须从理事追溯到“心源”。所谓“欲成佛者,必须洞明粗细本末,方能去末归本,返照心源。”(《华严原人论•会通本末第四》)返照心源是成佛的条件,也是穷理尽性的目的所在。以心为本源是佛教区别和超越于传统儒学的最明显的标志。
   华严禅的心本论,一方面是心能总该万法,元气从心变,天地、法界由心成。但另一方面又是心法双方的互融互彻,诸法是全一心之诸法,一心是全诸法之一心,只有如此随心回转,才能使佛教乃至三教的基本观点融通于同一圆满之心:“谓六道凡夫,三乘贤圣,根本悉是灵明清静一法界心,性觉灵光,各各圆满,本不名诸佛,亦不名众生。”(《禅源诸诠集都序》卷四)当然,区别仍然是必要的,心源或本体的归一并不妨碍体用、迷悟等的分殊。对此分别需要认真对待,而“不可觉来还做梦事”,自欺欺人。故既要论心,又要对心作具体分析。
   承袭《大乘起信论》“一心二门”的思维导向,心在华严是性与相、不变与随缘的统一体。所谓“不变是性,随缘是相,当知性相皆是一心上义。今性相二宗互相非者,良由不识真心。”(《禅源诸诠集都序》卷一)宗密对心的范畴进行了分析,作为本源之心只能是真心。五脏心、缘虑心、集起心、坚实心“四心”之中,“前三是相,后一是性”。前三心由于有生灭消长而只能归于随缘变化的“相”用一方,而后一心即“性”则因其无生灭和体常不变,才成为了真心本体的代表。当然,其他各心由于均是依性而生,也有其存在的理由,故可以通过由相返性的途径而使性相统一起来。在此意义上,一心二门实质上就是“一心性相”,它集中体现了佛教心性哲学集中于体用观的基本特点。同时,由于“性”与心体直接同一,“相”却主要反映杂多的现象差异,故性相或体用之间又是一多相摄、一即一切的关系。进一步,宗密认为“用”亦不只是一种,“真心本体”实有二种用:“一者自性本用,二者随缘应用。”(《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宗密禅师答第三》)譬如一面铜镜,铜之质体是自性本体,铜镜之明是自性本用,而明镜所现之影则是随缘应用,自性用与随缘用之间是一和多的关系,自性常明而影现则有万差。“以喻心常寂,是自性体;心常知,是自性用;此能语言能分别动作等,是随缘应用”(同上)。“寂”是自性本体,“知”亦即“明”,说明的是自性主体,而言说动作则是随缘应用。宗密认为根本的问题就在于心(性)体与心知的一贯,心体能知,知则显体,本体与主体实不可分,对此的理解不是从推导中得来,而是直接体证,他所推崇的荷泽禅之高于洪州禅的缘由,也正是在这里。
   心作为主体的意义,宗密给予了充分的阐发。他认为这正是达摩西来所传“心法”之本意,一切烦恼、无边妙用,全在于此心。心是自知的,但心知乃是空寂之知,“空寂之心,灵知不昧”,无念为宗,念起即觉,觉之即无,烦恼尽净,“修行妙门唯在此也”。但是,宗密又与直接否定语言文字的禅宗派别不同,他肯定了讲习经纶的作用。他分析说,心知以“无”来修饰,其道理主要有三点:一是修养的效果上说,无念则自然淡泊名利,增明悲智,断除罪业;二是“玄通”体悟已进达“忘言”的阶段,不习经纶而已自然融通,“理现于心源”,不为而自然成就佛道;三则是从心性一体来发明,因为空寂之知也就是人之真性,而“性如虚空,不增不减,何假添补”(《禅源诸诠集都序》卷二)!宗密已经融入了中国传统的本性自足观来帮助其推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