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尊崇起信
《大乘起信论》是马鸣菩萨所造(不过也有人认为是后人伪托),以“一心开二门”总括了佛教大纲。在中国佛教史上,《大乘起信论》受到了广泛的引用和推崇,是中国佛教的理论基础之一。综观整个中国佛教史,最为推崇《大乘起信论》的莫过于杨文会,因为他曾以《大乘起信论》为理论基础建立了一个“马鸣宗”,这是中国佛教史上的一个创举,他说:
仆建立马鸣宗,以《大乘起信论》为本,依《大宗地玄文本论》中五位判教,总括释迦如来大法。(第439页)
很显然,杨仁山对《大乘起信论》的推崇已远远超出了一般所谓的重视,而是一种信仰和尊重,因为他以《大乘起信论》为本经建立了一个佛教宗派“马鸣宗”,尽管这个“马鸣宗”在中国佛教史上鲜为人知,既不象禅宗、净土宗那样有声有势,也不象华严宗、天台宗那样有完备的理论体系,实际上它也缺乏有效的宗教组织系统,充其量只是个“准佛教宗派”而已,但是,通过“马鸣宗”的建立,杨仁山无疑是彰显了《大乘起信论》,大大地提高了它在中国佛教史上的地位。有鉴于此,笔者将杨仁山与《大乘起信论》的关系命名为“杨仁山对《大乘起信论》的尊崇”。
(一)
杨仁山认为,《大乘起信论》的宗教意义就在于它提出了“信成就发心”的思想,也就是所谓的“自信己身有真如法,发心修行”,定成正果。在《大乘起信论》中,“信成就发心”是依据“一心开二门”的“真如缘起”论而提出来的;但是《大乘起信论》对于“信成就发心”的宗教意义并没有作详细的解释。在理解《大乘起信论》的过程中,杨仁山对这一点作出了自己的阐发,他说:
信成就发心者,入圆初住位,即得少分见于法身,便能八相成道,现劣应佛。至十地位尽,见满分法身,在色究竟天现胜应佛。或疑初住所现劣应佛,不具三身,与妙觉果位有异;又疑十地位尽所现胜应佛,亦不说报身。今为通释:夫初住位既见法身,而法身遍一切处,即名毗卢遮那,不可以自他情量限之。虽云少分见,但以入理深浅言之,非谓另有分法身在所见之外也。法身者,自受用身也。报身名他受用身,亦称法界性,遍一切处,随机显现。初住菩萨现佛身时,即以毗卢遮那为自法身,以卢舍那为自报身,以色究竟天佛为自胜应身。以一位偏摄一切位故,至十地位尽,现胜应身时,亦复如是。又胜应佛即《梵网》所谓千华上佛。彼经云:卢舍那化为千释迦,千释迦又化为千趋释迦。弥勒现身,一切法趋弥勒,无量诸佛,莫不皆然。(第322页)
杨仁山在这里以“十住地位”和法报化三身的结合来理解“信成就发心”的宗教意义,丰富了《大乘起信论》的内容但却没有违背《大乘起信论》的宗旨,是对《大乘起信论》教义的一个正确理解和有益发展。
(二)
前文已述,杨仁山以《大乘起信论》为本经建立了“马鸣宗”,为了宣传他的“马鸣宗”,杨仁山极力以《大乘起信论》劝进世人,他的观点是,要想弄懂佛教,证成佛果,必须从《大乘起信论》入手。《大乘起信论》在杨仁山看来乃是学佛的津梁。他在《学佛浅说》一文中说,学佛要“先读《大乘起信论》,研究明了,再阅《楞严》、《圆觉》、《楞伽》、《维摩》等经,渐及《金刚》、《法华》、《华严》、《涅槃》诸部,以至《瑜伽》、《智度》等论,然后依解起行,行起解绝,证入一真法界。”(第326页)很显然,杨仁山将《大乘起信论》置于“群经之首”的位置,认为只有先通《大乘起信论》才能通佛教的其他经论。他在《起信论真妄生灭法相图跋》中就明确地说:“马鸣大士撰《起信论》,贯通宗教,为学佛初阶。不明斯义,则经中奥窔,无由通达。”(第390页)在《答廖迪心偈》中,杨仁山说得更是直截了当:“若欲通佛教,起信论为最。”(第414页)可见,在杨仁山看来,不通《大乘起信论》,就无法通透佛教的道理。杨仁山曾反复地申述这一观点,我们不妨再举几例,比如在《与冯华甫书》中,杨仁山推心置腹地奉劝冯华甫“倘不以弟言为河汉,请将《大乘起信论》读诵通利,自能透彻真实佛法,不至摩空捉影,虚费时光也。”(第435页)在《与李澹缘书》中,杨仁山说:“以《大乘起信论》为入道之门,通达此论,则《楞严》、《楞伽》、《华严》、《法华》等经,自易明了。”(第453页)在《与吕勉夫书》中又说:“《楞严》、《维摩》二经,初学难得头绪,文约义丰者,无过于《大乘起信论》,熟读深思,必能贯通佛教原委。须将《大乘起信论》读诵纯熟,再看篡注、直解、义记三种注解。由浅而深,次第研究。此论一通,则一切经皆有门径矣。”(第464页)
总之,杨仁山对《大乘起信论》的尊崇是历代之最,他不但从理论上阐发了《大乘起信论》的宗教意义,还论证了“《大乘起信论》一卷,为学佛的纲宗”(第466页)认为《大乘起信论》乃学佛的津梁,只有弄懂了《大乘起信论》,才能弄懂整个佛教。同时,杨仁山还刻印了大量的《大乘起信论》分发给信众,并将其翻译成英文传播到海外,这些工作都大大地推进了《大乘起信论》的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