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大允和气仲世喜 美浓种人宝……
这是金刚界结缘灌顶的名单。此次结缘灌顶在当时的日本尚属首次。因此,作为俗弟子而首先接纳的是和高雄山寺关系颇深的和气仲世、和气真纲、美浓种人,再加上最澄及其门徒“叡院已上十七人”。
十二月十四日,空海又在高雄山寺举行胎藏界结缘灌顶,接受者达到145人之多,太僧众数最澄等22人,沙弥众数善信等38人,近士众数41人,童子等45人,音声人20人。此次影响更大,太僧里不但有最澄、光定、光仁等,还有来自南都东大寺、西大寺、兴福寺、元兴寺、大安寺和山阶寺的大德。
弘仁四年(813)二月,光定从空海接受密法;三月六日,泰范、圆澄、长荣、光定、康教这五人僧以及真叡以下12人沙弥,接受了金刚界传法灌顶。
通过这前后三次灌顶,空海奠定了自己在佛教界无可动摇的地位,其“道俗弟子”中不乏名士,甚至有“天下英雄尽入彀中”的倾向,为真言宗在日本的尽快传播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随后,空海大师弘传密教势如破竹,简录如下:
弘仁六年(815) 开创四国八十八所灵场
弘仁七年(816) 开创高野山道场
弘仁一四年(823) 御赐京都东寺为道场
天长元年(824) 于神泉苑祈雨
天长九年(832) 奉诏于高野山举行万灯万华会
承和元年(834) 奉诏于皇宫举行后七日御修法(仁王护国法会)
承和二年(835) 三月二十一日入定圆寂
延喜二一年(921) 醍醐天皇赐号「弘法大师」
昭和四八年(1973) 一千二百年诞辰纪念大法会
昭和五九年(1984) 入定一千一百五十年远忌大法会
四、两位大师的疏远
最澄入唐学法回国后立即受到了桓武天皇的器重。但不久后桓武天皇过世,最澄大师失去庇护。为摆脱掌握了小乘三大戒坛的奈良旧佛教宗派的控制,最澄根据“教戒一致”的思想,认为他所弘扬的天台宗乃大乘佛法,只需要受大乘戒就行,不必再受小乘戒,为此,积极奔走,努力推动设置大乘戒坛。但是因为朝廷虽准许天台宗年度僧二人,但指定其中一人必须是密宗。因此,最澄大师只得主动接近空海大师,换言之,最澄不得不拜后起之秀的空海为师。
为真正得密教两部大法传承,最澄先后从空海受金刚界、胎藏界结缘灌顶,后来又决定拿出三个月的时间向空海学习密教,但空海大师认为对最澄来说至少要三年时间才行,三个月是远远不够的。因最澄大师在当时已是相当有名的高僧,显然不太可能在空海大师身边学习那么久,于是三个月后他就留下他的得意门生--泰范来代师学习。令他没想到的是,泰范竟醉心于空海,不愿意回到最澄身边,由此导致了两位大家的决裂。事情的起因是:
自空海大师入居高雄山寺起,最澄大师就常来信向空海大师借阅密教经典,而空海也总是给最澄及其子弟阅览所藏经典之便利。有一次最澄要向空海大师借《理趣经》,因此经是密教极为重要的经典,若只是依文解意,恐生误解!因此空海大师回信委婉拒绝。后来最澄大师来见空海大师,问及不能外借的原因。空海大师说,他的真言密教是活的,是要用全部的生命去体会的,只是依文解意是不行的。最澄大师了解这一情况后,就请求空海大师能亲自向他传授密法。空海大师反问最澄,你能放弃天台吗?这句话听在最澄大师的耳里,当然是不可接受的!一气之下,最澄大师就要带着他的高足弟子泰范回比叡山。但泰范却哭着请求空海大师让他留下来学习密教。为此,最澄又写了一封信给泰范,以近乎哀恳的口气要他“回心转意”。鉴于泰范的处境和执意要修学密教的决心,空海就代泰范回信最澄,叙说“不再回比壑山了”的决定,于是,两位大师自此便正式分道扬镳了。
此事发生在弘仁七年,即开拓高野山的第一年。
茂吕美耶在《最澄与空海》一文中说:
两位大师的决裂主要原因在于彼此的人生观与宗教观迥然不同。空海的目标是救济民众,而最澄却致力于戒坛独立。空海宽宏大量,能包容人,对事物看法富有弹性;最澄却极为禁欲克己,宁折不弯,毫无妥协余地。这可以从最澄与南都佛教论战事件中看出,在这场论战中,最澄简直是口不择言,竟骂对方为“粗食者”(原文正是如此,意思是吃得不好)。僧侣骂僧侣为“粗食者”,似乎有点矛盾,但也可以证明最澄的个性倾向偏执气质。”
在我看来,空海算是一种天才,抽象派(以曼荼罗图案、咒术为重);最澄则是学究气质,写实派(以文字传教为重)。或许,天才底下无天才,也或许,天才并非人力可以培育出来的,以至于高野山无法人才辈出,不得不归向文化财保护委员会般的存在,死守着空海的遗产吧。
也有人认为,“若要以个人才能来比较,空海理应比最澄棋高一着,然而,绵延不绝且始终高踞日本佛教进发基地的,却是最澄的比叡山。道元、日莲、亲鸾等鎌仓时代新佛教的创始者,均出自比叡山。”此说看似有理。但若细思之,道元、日莲、亲鸾等虽早年师从天台,但独立成宗后打出的并非天台的旗帜。此为继承耶?背叛耶?
总体来看,虽然空海与最澄之间的关系起初甚密,但是,最澄推崇的是天台家,与空海的真言密宗提倡“即身成佛”,其教义、传教的立场、方法是不同的。观点的不同,最终导致了他们关系的断绝。或许正是缘于此,才有了两大宗派,为日本佛教文化增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