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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一行的历、术体系中的西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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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慧

一、题释

  僧一行(683-727),俗名张遂,法号一行,或据玄宗的赠谥称大慧禅师,也称一行阿阇梨。一行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天文僧,唐开元年间,他编制的《开元大衍历》终结了数条纠葛百年的历争内容,集一时之大成,也开启了后代历法的基本模型。同时他与印度僧人善无畏一同翻译并为之作《疏》的《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是胎藏密教的最基本要义。一身融通天文与佛教的他,受到了科学史界和宗教界的关注。

  本文将要讨论的内容包括一行在天文学和密教星占学上的工作,所以将题目命名为“历、术体系”,用意兼指这两方面。《大日经疏》中,一行将来自印度的历算之术称为“西方历法”,笔者遂延用“西方”这一称谓。唐代西方所指的范围,不同于地中海沿岸的希腊文明,也不同于近代历史上所指的西方诸国。唐代的西域,广义上指敦煌以西、天山南北、中亚、西亚地区;狭义上指葱岭以西到波斯(今阿拉伯半岛)的这部分中亚地区。印度比较特殊,唐人习惯将中亚诸国统称番胡,但印度不包括科在内。金刚智就曾特别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梵僧而非番胡。从《大日经疏》中一行经常谈到“天竺历法”来看,一行的“西方历学”是指印度的天文学。

  科学史界与宗教界的前辈学者对僧一行已做了大量研究,如对僧一行生平的考证,对《大日经疏》的宗教思想的研究,对《开元大衍历》中各历法的专题讨论,不一而足。本文意在阐释僧一行对于西方入传的天文和宗教的整体的态度和立场,与前贤的研究视角有所区别,考虑到在此处做相关内容的学术回顾将无比繁复和冗长,遂将之结合于具体的行文之中。

二、《大日经疏》中直陈的西方立场

  《大日经疏·入漫荼罗具缘真言品》中,一行对《大日经》中择取善时法从历学的角度作了说明,他直接以印度历法本身来为之作解,这段经文已为学界所熟知。一行引述了“西方历法”,解释印度历中的大月小月和定朔法的设定,介绍昼夜六十时的时间划分、二十七宿的宿直以及九曜的含义,如[ 僧一行. 大日经疏[A]. 第4卷. 大正新修大藏经[Z]. 第39册. 东京: 大正一切经刊行会, 1934.617下栏. ]:

  时分者,西方历法昼夜各有三十时,一一时别有名号,如昼日,即量影长短计之。某时作事则吉,某时则凶,某时中平,各各皆有像类。

  言宿直者,谓二十七宿也。分周天作十二房,犹如此间十二次。

  诸执者,执有九种,即是日、月、火、水、木、金、土七曜,及与罗睺、计都合为九执。

  在《大日经疏》对“九执”一词作佛教意义上的解释时,一行还谈到:

  经云:鬼魅所著,或云非人所持。《智度》云“著襄”,皆是蘗里何鬼所作,以著人不相舍离故,以为名。其日月五星等,亦以终始相随故,梵语名蘗哩何,翻为九执,正相会一处,天竺历名正著时。[ 僧一行. 大日经疏[A]. 第7卷. 大正新修大藏经[Z]. 第39册. 东京: 大正一切经刊行会, 1934. 653中栏.]

  这段经文解释了印度《九执历》称名的来由,从不相舍离的“执持”情态借喻日月五星以及罗睺、计都九曜,这种取意,与印度历法中对五星运动快慢疾迟的解释是相同的。在《开元大衍历·历议·五星议》中论述到五星行度时,提到二星相近时的失行现象,一行即援引了印度历法中的解释,提到“天竺历以九执之情,皆有所好恶。遇其所好之星,则趣之行疾,舍之行迟”。

  更重要的是,一行在《大日经疏》中表达了自己对西方历学的态度,直陈自己学习了印度天文学:

  以所度之人曾习韦陀,祠、典、伎、艺明处,若见造漫荼罗时、分舛谬,虑恐致不吉祥,便生疑怪言。我闻总持智能者无所不达,而今观之,尚不能择得好星善时,况余深事乎?由此疑师疑法,故失坚信力反招重罪。[ 僧一行. 大日经疏[A]. 第4卷. 大正新修大藏经[Z]. 第39册. 东京: 大正一切经刊行会, 1934.617下栏.]

  在注疏中,一行先谈到了密教僧人必要修习的“韦陀”。据丁福保《佛学大辞典》的解释,韦陀是为印欧语系中最古之文献,印度最古之圣典。梵文写作Veda,又作围陀、毘陀、皮陀等,新称吠陀、薜陀、鞞陀等。译曰明智,明分等。婆罗门所传经典之名也。[ 《西域记》二:“其婆罗门,学四吠陀论。曰毘陀,讹也。一曰寿,谓养生缮性。二曰祠,谓享祭祈祷。三曰平,谓礼仪占卜。兵法军阵。四曰术,谓异能伎数,禁咒医方。”《金光明最胜王经》慧沼疏五:“四明法,即四薜陀论,旧曰韦陀,或毘伽罗论,皆讹谬也。一颜力薜陀,此云寿明,释命长短事。二耶树薜陀,此云祀明,释祀祠之事。三娑摩薜陀,此云平明,平是非事。四阿达薜陀,此云术明,释伎事。”]婆罗门在这里是指印度古代的祭司贵族阶层,主要掌握神权,占卜祸福,垄断文化和报道农时季节,在社会中地位最高。依照《佛学大辞典》的解释,“婆罗门”具云“婆罗贺摩拏”,又云“没啰憾摩”,译为外意、净行、净志、静志等,是奉事大梵天而修净行之一族。而婆罗门也被佛教徒称为外道,与佛教僧侣不同的是他们能够掌握天文历算。《慧琳音义》二十六曰:“婆罗门,此俗人也。谓净行高贵舍恶法之人,传学多闻者也。”

  婆罗门掌握着四种能力,《摩登伽经》中记:“昔者有人名为梵天,修习禅道有大知见,造一围陀,流布教化。其后有仙名曰白净,出兴于世,造四围陀:一者赞诵,二者祭祀,三者歌咏,四者禳灾。”《大日经疏》中的祠、典、伎、艺四明与《摩登伽经》中所记述的四者相类,祠对应于祭祀,典对应于赞颂,伎对应歌咏,艺对应禳灾。其中禳灾一项,即包括了星占活动。

  第二层意思,一行继续谈到了自己对婆罗门星占的看法。总持智能者尚且不能掌握完备的历术并依此择得好星善时,何况我一行呢?在这里,一行同时也提及自己深事西方历法。在“《大衍》写《九执历》”的公案中,史家们尝从历法本身的内含寻找印度历法的痕迹,但在这里,一行明确表示了自己曾着力于印度历

  法的研究。但对于婆罗门的占星择时法的实际效用,一行没有给出明确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