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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传统下阐释的大乘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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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宗喀巴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数次批驳了摩诃衍的“无分别”说。本文首先陈述了摩诃衍在“吐蕃僧诤”中所阐释的观点,接着陈述了宗喀巴对其批判的核心所在,最后分析总结了造成这种分歧的佛教传统和社会传统。

  [关键词]摩诃衍;宗喀巴;无分别

  [中国图书分类号]B94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0003(2003)-04-051-08

  宗喀巴是生活于14世纪末到15世纪初的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创始人,摩诃衍(又译大乘和尚)是生活于8世纪左右的一位禅宗僧人。按照常例,他们同时出现于一篇文章中是匪夷所思的。六百多年的时间鸿沟应该是阻止了他们之间的交锋的。但是,宗喀巴在其最重要的佛教著作《菩提道次第广论》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摩诃衍,并以之为靶子,在对摩诃衍思想的批驳中建立了自己具有独创性的中观思想,这就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思想的分歧到底在哪里,表面上只延续了3年的吐蕃僧诤(约792~794年)为什么在数百年后阴影依旧存在,掠过宗喀巴和摩诃衍的肩头,汉藏佛教中的大乘学说演绎怎样相同和不同的道路?本文对此作一初步探讨。

  一、摩诃衍在吐蕃说了些什么

  摩诃衍到达吐蕃的时间,至今仍无定论,大多数论者将其定在781年或稍晚一些。摩诃衍到吐蕃后,影响迅速扩大,藏文资料甚至说绝大部分的藏族僧人都信奉或附和摩诃衍。在这种情况下,一部分藏族僧人及入藏的印度僧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建议墀松德赞迎请了当时在印度小有名气的僧人莲花戒,和摩诃衍进行了一场前后延续三年左右的辩论,这也就是被一些史家所称的“吐蕃僧诤”。辩论的最后结果以摩诃衍被判失败而告终,此后,这位禅师退居敦煌。

  那么,摩诃衍在这场辩论中宣说了些什么?

  戴密微在《吐蕃僧诤记》中所引的巴黎国立图书馆藏伯希和档案第4646号汉文写本将双方的问答分成了两组。通过对这些问题的梳理,可以看出摩诃衍的主张大致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成佛的第一步在于看心、除妄念。但这并不是最终目的,这个问题的最后指向是“心神住金刚地,即无一念”,也就是要无念。2、离相或无相。摩诃衍反复征引《金刚经》中的“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来论证他的观点。3、无住或出离分别。摩诃衍认为“佛从无量劫以来已离得不得。心且无心无思,犹如明镜。无心无思,离得不得。但随众生应物现形,水喻、宝喻、日月等喻皆互同等。”①在这三大原则下,双方还关涉到一些具体的问题:如对语言、六波罗密、二谛、顿悟等的看法。对于语言,摩诃衍引《楞伽经》云:大慧诸修多罗,随顺一切众生心说,而非真实在于言中。②他认为真如不在言说之中。对于六大波罗密,摩诃衍反复引《思益经》云:千万亿劫行道于法性不增不减。否定了传统佛教所认为的修持种种善法的必要性,进而认为“六波罗密等为方便显胜义。故非是不要。如胜义离言说六波罗密及诸法门,不可说言要与不要。”③对于对方提出的胜义谛只为钝根者宣示,抑或利钝根者俱要的问题,他的回答是:钝根者不了了胜义者要,利根者不论要不要。④同样对于顿渐之分,摩诃衍也认为“若离一切想、妄想,渐顿不可得。”⑤总而言之,摩诃衍认为这些都是方便说法,是为钝根者所设,对他们来说,方便说法就相当于药之于病人,船之于渡者,而对于解脱者来说则无所谓要与不要,恰如无病之人不言要不要药。

  除此而外,在这次僧诤中,摩诃衍还明确地提到了佛性论思想,当被问到何以得知众生有佛性时,他的回答是“三界唯心所变”,将人心、佛性结合起来。

  对于摩诃衍在这次僧诤中的主张,藏文史料也多有提及,《贤者喜宴》记载:首先由汉地和尚摩诃衍那立宗,他说:

  凡一切均因思维而生,并以善业恶业而得善趣恶趣之果,此又循环往复。凡事无所思又无所作为,生此念后即可解脱矣!此种见解即凡事无所思也。对于布施之十法行,其所行是:向无识者、智力差者、天资愚钝者宣讲众生之善业。先是,对于修心者,悟性强者,犹如黑白而云均可遮蔽太阳一样,亦被善恶二者所蔽。古所谓凡事无思、无分别、无伺察,此即无所得,由是顿悟者则与十地相等也。⑥

  这种记载和《吐蕃僧诤记》中所录的敦煌写本的记载大体吻合,但前者不及后者全面,虽也提到了无思、无分别,但也可以看出,摩诃衍思想中最让吐蕃僧人骇然的就是他将善业、恶业的作用等价齐观,所以在藏文史料中,这一点受到着力铺陈。

  总的看来,摩诃衍在吐蕃所宣示的佛教思想基本上可以被界定在禅宗南宗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的“三无”学说的框架之内,但也不尽然,因为他曾明确地提到“看心”一词,并且在他的无念观中,似乎更多地强调的是根除各种妄念,并最终达到使百念不生,这又和慧能所认为的无念是指“于自念上离境,不于法上念生”以及“于一切法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的念不住相的思想相悖,契合的反倒是神会“离念”的思想。所以饶宗颐认为摩诃衍的观点是南北禅的调和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摩诃衍在僧诤中的失败,并没有阻止其思想在藏传佛教各派中的流传,这一点也是藏族僧人直言不讳的,土观说“心要派汉人呼为宗门(指禅宗)就其实义与迦举已相同,即大手印的表示传承。”⑦阿芒·贡确坚赞大师说:“大手印及大圆满之名称虽不同,修习者们在修习时任何亦不作意与汉地摩诃衍那之(思想)相同。”⑧萨班在《分辨三律仪论》中也持这种观点。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宁玛派、噶举派,甚至萨迦派中有大量的禅宗遗存。

  二、宗喀巴对摩诃衍思想的批驳

  尽管到宗喀巴时,摩诃衍已是数百年前的古人,但藏传佛教的几大派别在不同程度上承接了他的学说。所以宗喀巴对摩诃衍思想的批驳,实际上是对他之前的藏传佛教界一次再审视、再梳理。那么宗喀巴和摩诃衍思想的分歧主要在哪里?

  宗喀巴对摩诃衍批判的焦点主要在“无分别”说上。《菩提道次第广论·毗钵舍那》在探讨“无分别”说时,曾两次提到摩诃衍,在卷19中,宗喀巴说:

  断性之境何须更破以证彼者即能对治二我相执,于彼全无相执气故,若于如此分别亦见过患,善恶分别悉破除者,显然欲树支那堪布所遗教规。⑨

  在卷21中,宗喀巴复说:

  由彼等门邪解空性,所有相状即先由分别所修行品众多善行,后自妄为得正见时,见前一切皆是执相,生死系缚。次生倒解,谓彼善行是为未得如此了义正见者说。遂于一切分别,妄见过失,由邪分别诽谤正法,现见多如支那堪布。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