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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传统下阐释的大乘学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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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引起分歧的根本原因

  格鲁派和禅宗同为弘传大乘佛学的佛教派别,为什么会在对大乘空观的理解上有如此大的分歧呢?这实际上和藏汉的佛教传统及社会现状有着密切的关系。

  从出发点来看,心性论是禅宗哲学思想的核心内容,也是禅宗的全部理论的主要旨趣。禅宗认为人及其自心为万法的本体,这也就是《坛经》中所说的“一切万法本亦不有,故知万法,本从人兴。”[23]故知一切万法尽在自身中,何不从于自心,顿现真如本性。”[24]而这个本体的本质是清净性与空际性的统一,但在众生方面,这一清净本心(自性)被“妄念浮云盖覆”,[25]人一旦识心见性,豁然完满显现其净心,便解脱成佛。这一过程具体体现在修行上,便是“于一切法,无有执著。”[26]也就是摆脱任何事相的束缚,以求得心或性的澄明、清净。所以禅宗更注重主体内在精神世界的转换与超越,从而淡化了对宇宙万物空性的体认,自始至终强调一种心无挂碍。而宗喀巴佛学理论的出发点则在于给人提供一种心灵寄托,所以在性空的前提下,更关注事物缘起的部分、假有的部分。这一出发点也是根植于当时西藏的社会现实:在格鲁派兴起之前,“无分别”说在西藏佛教界十分盛行,据稍晚于宗喀巴的萨迦派学者高然巴·索南僧格记载,这种观点是由“以翻译月称著作而知名的尼玛扎创立的,其弟子有香·唐夏巴·意希迥乃和玛恰·降曲尊珠、噶当派的罗丹喜饶、噶举派的玛尔巴和米拉日巴、萨迦派的札巴坚赞、萨迦班智达、仁达瓦(宗喀巴的老师之一)等许多学者都持这种见解。”[27]可以说,这里提到的人物,都是宗喀巴之前西藏佛教界极负盛名的各派高僧,由此,“无分别”说当时在西藏佛教界的流行是不言而喻了。甚至连宗喀巴本人也曾经“心中颇满足于全无所许和不取任何境界之间”。[28]

  但是这种见解却给当时西藏佛教界带来了实际的损害,因为“当时就有一批自号为大乘顿门之人,轻视小乘,轻视经教,不注重三藏的学习,反嘲研习经典之人为分别师空论派。只重上师口诀,以为片言只语即可得解脱,抛弃经教。”[29]更有甚者,很多佛教徒认为,既然一切法都是空的,那么因果报应也是空的,行善行恶都不会有报应。这一思想直接导致了戒律的松散、教风败坏、僧人腐化的局面(班班多杰语)。佛教在人民中失去了应有的光环,使得政教合一政权的精神统摄力量开始减弱。所以宗喀巴对这种理论的批驳,是想从根子上遏制藏传佛教衰微的局面,并且使作为缘起法的因果得以安立,在宗教内部重树对僧俗的威慑;使涅槃等方便法门得以强调,给人以宗教上的希望。所以宗喀巴注重开发精神凝聚力及道德宣化作用,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提出“无尘许自性之自体,然能许可能生所生及破立等生死涅槃一切建立”的观点的根由所在。此外,在西藏佛教界,除了觉囊派,都判定如来藏为不了义,也就是将成佛的根据由内推向外,人只有依存上师、遵循经典、严守戒律,经过长期修行方能成佛,这样,佛家所提供的一切方便法门,都成为成佛的资粮,受到格外重视。据《至尊宗喀巴大师传》记载,宗喀巴曾师从乌玛巴(意译为中观论者),并由乌玛巴作译师,向文殊菩萨启问了许多教义,文殊曾再三告诉他“现分(现象,可见部分)与空分(空性,智慧)二者,根本不可偏私(有爱、憎之分),尤其是必须重视现分。”[30]这也可以被看作是宗喀巴思想的一个重要来源。

  另外,从“空”观本身来看,汉藏佛教虽然都承传大乘空观,但这其中的一些细微分别还是值得重视的:禅宗的空观是以般若类经典(如《金刚经》)为依据,而由宗喀巴始创的格鲁派则以弘传中观派的“空”观为主。虽然宗喀巴在学经过程中也研习过般若经,但当他向文殊菩萨请教“当习何论为善”时,回答是:“佛所说教原无胜劣,然汝因缘契于中观,当习此也。”[31]宗喀巴本人也确实属意于中观学说,在大多数著作中,言必称“圣龙树父子”。而在汉地,尤其在两晋时期,由于般若类经典的主旨和玄学有某些相通之处,因而受到时人极度重视,并由此对汉地佛教产生了深远影响。但中观派的代表性著作:龙树的《中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和提婆的《百论》被鸠摩罗什译出后,在汉地佛教中的影响则比较有限,按吕澂先生的观点,“罗什门下能传其学的有多方面,有的传《法华》,有的传《涅槃》,有的传《成实》,等等。但以传‘四论’或‘三论’来论,最纯粹的当然还推僧肇,僧肇之后,传承即无可考。此外,昙影曾注解《中论》,当时很有名,道融讲《中论》也很受时人推崇,但他们的传承,都无可考。”[32]此后的一些零星人物,还被算入《成实》系统,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三论宗”的形成。

  中观派虽然阐发的也是般若思想,是般若类经典的发展形式,但和《般若经》相比,“中观派的‘空’观与《般若经》中的‘空’观有联系也有差别。《般若经》中的‘空’观已开始有‘中道’思想因素,但如前所述,表现得不十分明确……而中观派论‘空’,则处处都表现出来。”[33]这种“中道”不仅表现在“性空”和“假有”之间,而且也表现在对待“无分别”观念上,“中观派在倡导‘无分别’时,十分注意不把它绝对化,即对‘无分别’观念本身采取‘中道’态度,虽然否定一般的概念或观念(言语)能把握事物的‘实相’,但又不走极端,又承认大乘佛教在向人们宣传般若学说等佛教‘智慧’时还要借助一般的概念或观念(语言),即承认‘二谛,中的‘俗谛’的功用。因而,中观派的‘无分别’观念也可以称为‘无分别中道’。”[34]不仅如此,从总体上看,“几乎任何一种般若类都论及了‘无分别’的思想。”[35]但中观派的重点则是阐发“中道”,在思维方法上,也是既重视般若学说中否定精神,又于否定中处处彰显肯定。而禅宗和格鲁派人的重大分歧可以说正是在这里。[责任编辑 蓝国华]

注释:

①②③④⑤戴密微:《吐蕃僧净记》,耿昇译,西藏人民出版社2001年6月版,第111、84、113、113、101页。

⑥巴俄·祖拉陈瓦:《贤者喜宴》,载《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3年第1、2期。

⑦土观·罗桑却吉尼玛:《土观宗派源流》,刘立千译,西藏人民出版社1984年11月版,第222页。

⑧阿芒·贡确坚赞:《萨迦、宁玛、噶举诸宗派见地之差别略议》,第46页,转引自班班多杰:《藏传佛教思想史纲》,上海三联书店1992年4月版,第1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