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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五代小说中的释道关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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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有的作品中,作者设计出一个超然的第三者,对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如《全唐五代小说》卷五六《王屋薪者》(出《潇湘录》),其中的王屋山老僧与云游道士互相争执二教优劣短长,如同江湖艺人,夸夸其谈。老僧为道士贬损佛教的言辞所激怒,作色道:“须要此等人,设无此等,即顿空却阿毗地狱矣!”这是僧人最厉害的咒语,常在气急败坏时用来咒骂那些猛烈攻击佛教的儒者和道士(注:如法琳在《破邪论》中诅咒傅奕“可谓阐提逆种,地狱罪人”。维护佛教的中书令萧在同傅奕辩论时,也学得此招,合掌曰:“地狱所设,正为此人!”(见《旧唐书》卷七九《傅奕传》).)。这时有一负薪者经过,知道事情原因后,“攘袂而呵曰:‘二子俱父母所生而不养,处帝王之土而不臣,不耕而食,不蚕而衣。不但偷生于人间,复更以他佛道争优劣哉!无居我山,扰乱我山居之人!’”遂焚烧其茅庵,并举斧拟杀二人,“老僧惊走入地,化为一铁铮;道士寻化为一龟背骨”。这对佛道真是一种辛辣的讽刺。负薪者虽是山人野夫的装束,谈吐却酷肖儒者的口吻,从而使本篇就颇似三教论衡的滑稽戏,形象地反映了当时三教斗争的现实。
      (三)
  道教和佛教在互相斗争的同时,还在不断地融合。佛教在开始传入中国时,就用当时流行的神仙方术思想将自己包装起来,《后汉书·襄楷传》谓:“又闻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此道清虚,贵尚无为,好生恶杀,省欲去奢。”袁宏《后汉纪》:“其教(按:即佛教)以修善慈心为主,不杀死,专务清静,其精者为沙门。沙门者,汉言息也,盖息意去欲,而归于无为……”可见当时人们确实是把佛教和黄老道等同一致,认为二者主张的都是清静无为。早期佛教的译经者,受道教的影响是很深的,如安世高译《安般受意经》,释“安为清,般为静,守为无,意名为,是清静无为也。”(注:《大正藏》卷十五《佛说大安般守意经》卷上.)还将小乘禅法看成是道教“守一”法,声称修炼此法可以获得“制天地”、“能飞行”的神道,达到“断生死”、“住寿命”,成仙佛。本无宗的开创者东晋僧人道安,则以《老子》语来解《般若经》。南北朝时,道佛斗争日趋尖锐,但另一方面,许多人仍然认为“道也与佛,逗极无二”(注:《弘明集》卷六.)。顾欢虽执夷夏之别,却并不一概抹杀,认为二者“在名则反,在实则合”,“道教执本以领末,佛教救末以存本”,各有其特殊的用途,“佛是破恶之方,道是兴善之术”(注:《南史·顾欢传》.)。与顾欢同时的道士孟景翼著《正一论》,强调佛道一致,“老释未始于尝分,迷者分之而未合”。最典型的例子则是著名道士陶弘景,他在梦中被佛陀授予《菩提经》,并被赠予胜力菩萨之名,因而前往参拜阿育王塔,自誓受五大戒,临死时,既佩护符,又著袈裟,俨然道佛混一的模样。佛教天台宗二祖慧思,也大量吸收神仙方术思想,以建立他的宗教思想体系,他曾表白说:“我今入山修习苦行,……为护法故,求长寿命……愿诸贤圣佑助我得好芝草及神丹,疗治众病,除饥渴……籍外丹力,修内丹。”(注:《南岳思禅师立愿誓文》,转自卿希泰、唐大潮《道教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唐五代道佛的融合在不断地加强,一大批道教学者如王玄览、司马承祯、成玄英等大量吸收佛教的思想,以充实和发展道教理论,杜光庭主张混同三教。佛教的天台宗的湛然,在所著的《止观辅行传弘诀》中,引入道教的服丹成仙思想,云:“太阳之草名曰黄精,食可长生;太阳之精名曰钩吻,入口则死。”“金丹者,圆法也,初发心时成佛大仙,准龙树法飞金为丹,故曰金丹。”(注:《大正藏》卷四十六.)唐玄宗时传入我国的佛教密宗,有不少理论和修炼方术与道教非常相似,如道教有房中术,密宗有“欢喜佛”。密宗经典《天地八阳神咒经》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六甲、禁讳、十二(肖)诸神,都来自道教(注:见卿希泰《中国道教思想史纲》第二卷第七章第三节.)。英国的李约瑟也看出这一点,他说:“乍视之下,密宗是从印度输入中国的,但仔细探究其(形成)时间,倒使我们认为,至少可能是全部东西都是道教的。”(注:转引自卿、唐《道教史》422.)创始并盛行于唐的禅宗受道教的影响尤深。它反对佛教传统的修行方法,主张任用自然,就是老庄自然无为思想的体现,朱熹云:  道家有老庄却不知看,尽为释氏窃而用之,譬如巨室子所有珍宝全为人窃去,却去收拾他人家破瓮破釜。(注:《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卷二一六《道教部》.)
  以上这些融合的事实体现在道教和佛教的上层集团内部,在民间,这种交融汇合更是明显,随处可见,道观与佛寺并肩而立,道士与僧人连袂而游。人们在菩萨面前烧完了香,又去老君庙中抽签。正如美国人克里斯蒂安·乔基姆所说,对中国人来说,“对经典的信仰并不怎么重要……中国所重视的是宗教实践,而不是宗教信仰,是宗教礼仪而不是宗教教义。”“就小传统(民间宗教)而言,由于它所关心的是日常生活和具体目标,因而没有必要去恪守一种清晰明确、并被小心谨慎加以界定的信条。在中国人看来,人应该做的只是广为善事,力避恶行,在适当的时间向神鬼和祖先奉献适当的供品,并且遵守其他各种风俗习惯。一个人照此去做,就可以前程似锦,并给全家带来现世生活中的大好处:鸿运(福)、高位(禄)、长寿(寿)”(注:《中国的宗教精神》P32---33,中国华侨出版公司.)。
  唐五代小说中道僧相混的作品非常多,具体表现为僧道身份难辨,最典型的例子是一些道士所作的神仙传记中,收录了不少僧人和尚,如《神仙感遇传》即有《梓州牛头寺僧》,中有庖牛执役者僧,当建造经楼经费紧张时,即用黄白之术,一夜之间点化出真金巨饼。又如陈惠虚误入“金庭不死之乡,养真之灵境”,求得学仙之门径,再返故寺以后,“慕道好丹石,虽衣弊履穿,不以为陋。闻有炉火方术之士,不远而诣之。丹石所费,固亦多矣。晚居终南山捧日寺,其心愈切”,终于感动神仙,送来仙丹,服之,久疾都愈,“跳身起床,势若飞跃”,终“冉冉升天而去”(《陈惠虚》)。李生的行径刚好相反,他本人虽不知是道是佛,却与北邙山玄元观道士李义范“异常款狎”,临死前托孤于李义范,云其子后当为僧,李义范劝让入道,李生云:“伊是僧材,不可为道,非人力所能遣,此并阴骘品定。”后果为僧,“诵得《法华经》甚精熟焉”。神仙传记的作品竟以遁入空门为结局,作者恬然不以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