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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浮的儒佛会通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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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一浮认为,古人垂语皆本具所自得,见得端的,行得纯熟,自然从胸襟流出,不假安排,以其实理也,所以言语与实理是统一的,只要实理俱在,言语必定能与之相应,即使不言语,其理也昭然。他说:“如理而说,如量而说,云兴瓶泻而不为多,片语只字而不为少,乃至默然不说,其声如雷,到此田地,有言亦可,无言亦可,古德云‘但患自心不作佛,不愁佛不会说法’,此即《论语》所谓‘有德者必有言也’。”(《群经大义总说二》《复性书院讲录》卷二)马一浮所说的这种“得意忘言”之境界,恰恰是一种“性相圆融”之境界。《华严一乘教义分齐章》第四云:“真该妄本,妄彻真源,性相通融,无障无碍。”马一浮之性相说,确是得自华严。
   其三,本体功夫:性修不二。
   马一浮坚持理学的本体与功夫合一、知与行合一,并用佛教的“性修不二”概言之。他说:“学者当知有性德,有修德。性德虽是本具,不因修证则不能显,故因修显性,即是笃行为进德之要。全性起修,即本体即功夫;全修在性,即功夫即本体。修此本体之功夫,证此功夫之本体,乃是笃行进德也。”(《学规》《复性书院讲录》卷一)又说:“圣人之教在因修显性,决不执性废修。”(《示张德钧》《尔雅台答问续编》卷二)“理虽本具,亦要学而后明,精义入神,方能致用,所以说性修不二。专言守良心,便是执性废修。”(《示杨霞峰》同上书卷三)马一浮认为,孟子说的“良知良能”,实本之于孔子《易传》所说的“易简”,孟子“就理之本然则谓之良”,《易传》“就理气合一则谓之易简”。孟子的说法是“单提直指”,《易传》的说法是“全提”。他还指出,对孟子的说法,有些不善于理会者便成执性废修,以为整天守着自己固有的良知良能而不修证,这就会留于空虚。因此,“全提”要比“直接”为好。“何谓全提?全提即体用、本末、隐显、内外,举一全该,圆满周遍,更无渗漏。全提出者,性修不二,全性起修,全修在性,方是简易之教。性以理言,修以气言,知本乎性,能主乎修,性唯是理,修即行事,故知行合一即性修不二,亦即理事双融,亦即全理是气,全气是理也。”(《泰和会语•义理名相二》)马一浮自己承认,“性修不二是佛氏言,也其与理气合一之旨可以相发,故引之。”(同上)
   其四,主敬致知:止观双运。
   程颐说:“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马一浮以为,“伊川此言略如天台所立止观法门,主敬是止,致知是观,彼之止观双运,即是定慧兼修。非止不能得定,非观不能发慧。然观必先止,慧必由定。亦如此言涵养始能致知,直内乃可方外。言虽先后,道则俱行。虽彼法所明事相与儒不同,而功夫途辙,理无有二。比而论之,实有可以互相助发之处。”(《宜山会语•涵养致知与止观》)就是说,在心性修养功夫方面,理学的主敬致知与天台宗的止观双运、定慧兼修可以互相发明。
   其五,生知学知:顿渐一也。
   程颐有《颜子所好何学论》一篇,马一浮释之,以会通儒佛的心性修养论。他以为,佛之“顿悟”即儒之“生而知之”,佛之“渐修”即儒之“学而知之”。生知与学知统一,顿悟与渐修统一。他说:“生知之圣,亦假于学。无顿非渐,无渐非顿,生知是顿,学知是渐,生知而学,于顿示渐;学知至圣,即渐成顿;及其知之,顿渐一也。”(《宜山会语•〈颜子所好何学论〉释义》)又说:“儒佛等是闲名,自家心性却是实在。尽心知性亦得,明心见性亦得;养本亦得,去障亦得;当下便是亦得,渐次修智亦得,皆要实下功夫。”(《示鲜季明》《尔雅台答问续编》卷四)
   上述五端,足见马一浮会通、圆融儒佛的程度之深。我们可以说,马一浮的心性论,既是理学的,又是佛学的;他将理学中的佛学成分揭示出来,又使理学更富有佛学色彩;如果说,宋明儒者通过融合佛学将儒学变成理学,马一浮则是通过融合佛学使理学进一步佛学化。
     三
   儒、佛、道三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组成部分,三教之间既斗争又融合,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发展的基本线索。自宋之后,三教之间互相排斥之势渐趋平缓,互相融合之势则明显上升,宋明理学(新儒学)的形成和发展,便是三教融合的结果。马一浮作为当代的理学家,在中国社会向现代化迈进的时候,继续提倡三教会通、圆融,当然不只是继承理学传统的问题。
   马一浮生活于现时代。他年轻时游历过西方,接触过西学,可算得上是一位沐浴过欧风西雨的人。他面对西方文化的冲击和挑战,为谋求中国文化的出路,企图在新形势下复兴传统文化,改造传统文化。马一浮比较中西之学,以为西学乃技术之学,技术之学只解决人与物之间的关系问题,而不关涉人的心灵,不能解决人类精神世界的问题。他认为,一种文化,要有真正的生命力,就必须能够解决人的精神世界的问题。他既以解决人的精神问题为根本学问,就势必在寻觅西学之后转而发掘以“明性道为归”的中国传统的儒佛道三教。当然,马一浮比较三教,以为儒学(包括理学)的心性论最为高明,佛教次之,道家又次之,但三教在心性本源、心性旨趣上可以会通归一,在穷理尽性的功夫上可以互相助发。因此,他在现时代公开主张儒佛道三教会通、圆融,揭示三教“皆以明性道为归”,并提出会通、圆融的方法论原则,这些,都是马一浮在儒佛道三教关系史上所作的贡献,也是历史上一些三教合一论者所不及的。
   历来的儒者,无论立朝为官还是为士,即使崇佛老或主张儒佛道合一,但总是将儒家的理想和道德作为立身行事的根本。他们融合佛老之说,也仅仅作为修养心性的一个方面,而非弃儒而崇佛老。马一浮也正如此。他看到佛教的“法性平等”、道家的“道法自然”与儒家的“尽心知性”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提倡三教互相助发、互相会通、互相圆融,但是,他始终以儒学为本而摄融佛老之学,他以佛证儒也好,以佛解老也好,都是为了阐扬儒家的理想和修养。因此,我们可以说,马一浮会通、圆融三教,却始终以儒为宗。其被一些研究者视作马一浮学术总纲的“六艺该摄一切学术”的命题,便是最好的例证。“六艺该摄一切学术”,当然也包括该摄佛道二家。如果说,马一浮这一命题的提出,是他会通一切学术的结果,那么,当然也是他会通三教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