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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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竟无思想中的三个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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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知识形态的近代中国佛学的诞生,欧阳竟无为的出现,无论从学术方法、思想创发的深度还是系统方面,都可以说是值得注意的现象。章太炎说他“所见深博士出恒人上,不欲@①窑韫@②效师拳者所为”(章太炎:《支那内学院缘起》,《中国哲学》第六辑,  三联书店1981年版),实非虚言。内学院的佛学方向和规模在竟无的思想中,基本得到确定,后学只不过对其学说加以更加细密的演绎和语言文献上的支持。由于竟无的思想过于精简且详于性理,致使后学研究内学院的学说,每于吕瀓多所抉择而于竟无之学,则未能尽其堂奥。本文并无意于就竟无之学作通观之论,而是抽绎其学思中的三个问题,作较详尽的哲学史的读解与批评。
      一、方法论的意趣:从解经学的方法看
   在竟无看来,佛教根本上说是一种“教化哲学”,期于成德而求之于内证。他曾借陆象山“六经皆我注脚”来说明佛学也应“从亲证法尔下手,则十二分教皆我注脚。”他反复强调内学无他,“期在现证”(均见欧阳竟无:《谈内学研究》,《欧阳竟无集》黄夏年主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现证而已”。(欧阳竟无:《内学杂著—内学序》,《欧阳竟无内外学》,金陵刻经处本,以下凡引文出自此集,皆只注集名)在《内学序》中,他又把现证析分为两类,即“世俗现证”和“胜义现证”。佛学的现证即指后一类。就胜义现证所缘之理境而言,是不可言说的性体,故而此类现证既非康德哲学中所谓先天的直观形式所谓“不藉先天,现成即是,又非日用行习的经验和理智揣度的思想逻辑,(《风学杂著——与章行严书》)而是一种如牟宗三说的观照本体的“理智的直觉”。但这里有一困难,胜义现证必须亲证无漏才能呈现,而对大多数“苦无出世现量”,“正面无路”的学人来说(欧阳竟无:《今日之佛法研究》,《中国佛教思想资料选编》第3 卷,第4册),则不能不有所因藉。在这样的意义上,竟无认为, 佛法的证成须假借方便,下委到知识上去作闻熏经典的工夫,通过转求于圣言量的研究逐渐助发证量的完成。他说:“求学之方法。假圣言量为比量,多闻熏习,如理作意,以引生他日之无漏。”(《内学杂著——与章行严书》)在作为“晚年定论”的《释教》一文中,仍然坚持这种看法:“若尔证真,说亦无说,无说已同佛说。……今日且谋证真,固应借径佛说。”这种由圣言浑涵之中而推阐上提的曲转方式,客观上为佛教经论的文本研究广开了方便之门。对经典的研究不仅就知识本身,而是对整个佛法参究来说都有了至关重要的意义。
   传统经学,特别是儒家经学对文本的读解方法大体有两类资源,一为汉学,一为宋学。就竟无自身的为学经历而言,他既接受过汉学教释章句的训练,又浸润服膺过宋明理学。(注:王恩洋在《追念亲教大师》中说“师幼习文辞,次治汉学,进而治宋明理学,尤服膺陆王。是则世间三学所谓辞章、考据、义理者,师皆备学无遗矣。”见《欧阳大师纪念刊》。)这一背景使他在借用经学方法来研治佛学方面,表现的颇为得心应手。
   从形式上看,竟无非常重视汉学的治经家法。如他主张对佛经文本的读解必先经由“简别真伪”,“考订散乱”及借助梵、藏、巴利等文的“异文研求”以校释经义(分别参见《今日之佛法研究》和《内学》第三辑,第14页);又如他强调文字对意义理解的决定性作用,提出由“文字般若”通乎“实相般若”的为学次第。(《释教》)而在《得初刻南藏记》一文中甚至说“一字不真,全体皆似;一语或歧,宗祧易位。”这种“由文字历史求节节近真,不史不实,不真不至”的解经方法(《亲教师欧阳先生事略》),显然可以看作汉学所谓“由文字以通乎语言,由语言以通乎古圣贤心志”,即由训诂明而后义理明路径的一脉相承。同时,我们也可理解为对明末佛教知识论运动一次慎重的呼应。
   值得注意的问题倒在于,竟无的解经方法绝非囿于汉学之范围,他的方法论中时常流露出汉宋方式的紧张。其原因在于,竟无佛学研究乃激于身心而出,故当他转求于道问学的方式来扶翼德性的时候,一开始就为自己知识的研究设定了某种超越的价值期待,正如他在《内学序》中讲学之缘起的宗旨时所说“随顺现证,趋向现证,临入现证,学之序也。”这种治经态度使他并不可能严格恪守汉学纯粹的经验知识的立场,而是要在经典文本的读解中介入生命的体贴,宗教历史学的研究也就结合了存在性的伦理期望。
   如果我们同意清儒许周生批评汉学“琐屑散乱,无所总记”(即缺乏意间的关联)和“不务高远,是知有下学,不知有上达”(即拒绝形上学)这两条意见(《鉴止水斋集》卷十四),那么竟无的研究方式显然是有意识地要突破这些局限。他不仅把中观、瑜伽、涅槃三学融于一境,于内外之学也要观其会通。而且他的读解方法中有非常强烈的性理主义色彩。他对汉宋方法的偏至都有较清醒的意识,故一面批评宋学“泥德性”,只知先立乎其大(《孔学杂著—读“大学”十义》),而于“文史不用”,“图籍不探”,是为“不知类”(《释教》);一面又指斥汉学的“泥问学者”有“支离于文字,逐物而谁归”的流弊。而他提出“自修而道学,即尊德性而道问学的宗旨(《孔学杂著—读“大学”十义》),实在是要在坚持宋学基本立场的前提下容纳来自于汉学方面的补充。知识尽管要紧,但绝非第一义。经典研读只不过是作为入德之期的一种辅助和方便。竟无的用意是为了纠正传统佛教义学在学风上的颟顸笼统,同时,也是更重要的,是想开出对圣言量的性理意义的领会。如他会通儒佛于一味,就特别重视与《大学》、《中庸》和《易》这类颇有形上学意义的经典进行“性通”。在《孔学杂著》“与熊子真书”中,他批评传统对儒家的理解“每不能知言外意”。在他看来,不谈性天,不足于言理。(注:《孔学杂著—复蒙文通书(三十二年二月一日)中云“不谈性天,岂理也哉”。)他在为《中庸》写的“读序”中说:“天下大本,非贯彻于无声无臭,不睹不闻之无可贯彻,不足以立也。”又说“为性而学,学以尽性,是宗旨也。”故吕瀓评其抉发孔学精微,“返之性天”(《亲教师欧阳先生事略》),是为至论。在读解方式上,他也不满足于“名句之学”而主张在“以学问思辨解决怀疑”的知识基础上,于性理处向上提撕,“不可宥于世间见,而必超于不思议。”(《孔学杂著—孔佛概论之概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