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心是莲花是由居士自发组织建立的一个佛学平台。
《莲心论坛》交流
论坛事务区》 《莲心佛音区
莲心研修区》 《莲心红尘区
佛教人物
高僧|法师 大德|居士
信仰
菩萨信仰 诸佛信仰
您所在的当前位置:主页 >> 佛教历史 >> 中国佛教历史综论 >>

关于杨衒之和《洛阳伽蓝记》的几个问题(2)

分享到:

   此外,据《广弘明集》还说到杨衒之“元魏末为秘书监”。这一记载似颇可疑。因为据《魏书•官氏志》秘书监为第三品官职,地位较高,一般来说如果某人官至秘书监,史籍中即使无专传,亦不至不见其姓名。今按:魏末为祕书监者:孝明帝时为李琰之。《魏书•李琰之传》:“迁国子祭酒,转秘书监、兼七兵尚书。迁太常卿。孝庄初,太尉元天穆北讨葛荣,以琰之兼御史中尉,为北道军司。”据此,在魏孝明帝时秘书监为李琰之,但到孝明帝末年,已易人。但此时杨衒之不可能任此职。因为他在孝庄帝时刚做到奉朝请,此时是否已入仕还成问题。孝庄帝在位总共不过两年多时间,但到他后期,秘书监为祖莹。《魏书•祖莹传》:“庄帝还宫,坐为(元)颢作诏,罪状尔朱荣,免官,后除秘书监,中正如故。以参议律历,赐爵容城县子。坐事系于廷尉。前废帝迁车骑将军。”祖莹之后为常景。《魏书•常景传》:“普泰初,除车骑将军,右光禄大夫、秘书监。……天平初,迁邺,景匹马从驾。……后除仪同三司,仍本将军。武定六年以老疾去官。”按:《魏书•官氏志》,车骑将军和右光禄大夫皆第二品,但这些均为荣誉官衔,不负实际责任,其真正职务为秘书监,后为仪同三司,属从第一品,但亦虚衔。所以秘书监一职,在武定六年(548)以前,应为常景。常景之后,应为魏收。《魏书•自序》:“文襄崩,文宣如晋阳,令与黄门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于北第参掌机密,转秘书监,兼著作郎,又除定州大中正。时齐将受禅,杨愔奏收置之别馆,令撰禅代诏册诸文,遣徐之才守门不听出。天保元年,除中书令……”《北齐书•魏收传》同。从武定六年常景去官至次年八月高澄(文襄)被刺杀仅一年左右,离开《洛阳伽蓝记》成书不过二年左右,杨衒之就自五品的抚军府司马升迁为三品的秘书监,可能性很小。再说秘书监一职,一般都在当时颇享文名,如李琰之、祖莹、常景和魏收,《魏书》或《北齐书》都有专传。杨衒之虽因《洛阳伽蓝记》扬名后世,在当时却未必有文名,否则至少也应在《文苑传》中留名。至于入北齐以后,已非“魏末”,而且继魏收为秘书监者为赵彦深。《北齐书•赵彦深传》:“天保初,累迁秘书监”。根据上述情况,杨衒之在魏末曾任秘书监一说,恐不可信。

  

   历来论《洛阳伽蓝记》的人常认为杨衒之是反对佛教的,他们主要是根据《广弘明集》卷六《叙历代王臣滞惑解》中所载那段文字:
   阳衒之,北平人,元魏末为秘书监,见寺宇壮丽,损费金碧,王公相竞侵渔百姓,乃撰《洛阳伽蓝记》,言不恤众庶也。
   同书同卷又说杨衒之:
   后上书述释教虚诞,有为徒费,无执戈以卫国,有饥寒于色养,逃役之流,仆隶之类,避苦就乐,非修道者。又佛言有为虚妄,皆是妄想,道人深知佛理,故违虚其罪。[启又广引财事乞贷,贪积无厌。]又云读佛经者,尊同帝王,写佛画师,全无恭敬。请沙门等同孔老拜俗,班之国史。行多浮险者,乞立严敕,知其真伪。然后佛法可遵,师徒无滥,则逃兵之徒,还归本役,国富兵多,天下幸甚。(方括号内十二字,严可均《全北齐文》卷二作双行小字)
   从这段文字看来,似出自道宣节录,非尽杨衒之原文。但这段文字恐亦无否定佛教之意,只是指斥僧徒之滥及其不能对佛尽敬,主张严加甄别,才能“佛法可遵”。这种思想与《洛阳伽蓝记》卷二记“崇真寺比丘慧嶷,死经七日还活,经阎罗王检阅,以错召放免”,所说入冥见闻,可相印证:据云慧嶷见五个僧人的鬼魂同受阎罗王查问,其中一个是宝名寺智圣,“以坐禅苦行得升天堂”;一个是般若寺道品,“以诵经四十卷涅槃,亦升天堂”。另有三人则情况不同:一个融觉寺昙谟最,讲《涅槃》、《华严》,阎罗王以为“讲经者心怀彼我,以骄凌物,比丘中第一粗行”;“阎罗王敕付司,即有青衣十人送曇谟最向西北门,屋舍皆黑,似非好处。”一个禅林寺道弘,“自云教化四辈檀越,造一切经,人中金像十躯”。“阎罗王曰:‘沙门之体,必须摄心守道,志在禅诵,不干世事,不作有为。虽造作经像,正欲得他人财物;既得财物,贪心即起;既怀贪心,便是三毒不除,具足烦恼。’亦付司,仍与曇谟最同入黑门。”再一个是灵觉寺宝真,“尝作陇西太守,造灵觉寺,寺成,即弃官入道。”阎罗王说:“卿作太守之日,曲理枉法,劫夺民财,假作此寺,非卿之力,何劳说此。”“亦付司,青衣送入黑门。”这个故事和《太平广记》卷一○九和三七七两卷所记赵泰入冥故事颇类似,不过赵泰所见乃俗人而非僧人。据注:卷一○九故事出南齐王琰《冥祥记》;卷三七七故事出宋刘义庆《幽明录》,刘、王二人均笃信佛教,那么这些故事当从佛教而来。且《洛阳伽蓝记》说到坐禅、诵经可升天堂,说明作者还是承认佛教灵验的。杨衒之虽然认为僧徒人众很滥,但也肯定有真心奉教的人,如卷一记永宁寺塔遭火灾时,“时有三比丘,赴火而死”。至于书中讲到佛像灵验之事亦复不少,如卷二平等寺佛像,国有吉凶,会出“佛汗”预示;卷一记段晖捨宅为光明寺,中有“金像一躯”,有人想盗窃此像,“像与菩萨合声喝贼,盗者惊怖,应即殒倒。”卷四宜年里陈留王(元)景皓宅,有孟仲晖所造佛像,“此像每夜行绕其坐,四面脚迹,隐地成文”;“至永熙三年秋,忽然自去,莫知所之。”卷五记:“于阗王不信佛法,有商胡将一比丘名毗卢旃在城南杏树下,向王伏罪云:‘今辄将异国沙门来在城南杏树下。’王闻忽怒,即往看毗卢旃。旃语王曰:‘如来遣我来,令王造覆盆浮图一所,使王祚永隆。’王言:‘令我见佛,当即从命。’毗卢旃鸣钟告佛,即遣罗漷罗变形为佛,从空而现真容。王五体投地,即于杏树下置立寺舍,画作罗漷罗像……”根据上述例子,说明杨衒之在写《洛阳伽蓝记》时,并不反对佛教,即使对建寺造像也不完全反对。释道宣把他归入反佛者之列,也许他在过去曾有这主张,但从《洛阳伽蓝记》和道宣所引文字看,并不是这样。同时,《洛阳伽蓝记》中写到当年佛寺的壮丽,不无赞叹之辞,而写到后来的荒废,又有凄凉伤悼之感。这些事例都说明杨衒之作《洛阳伽蓝记》,其目的主要不在反对佛寺壮丽,而是反对王公们“不恤众庶”。

  

   《洛阳伽蓝记》的写作宗旨在原序中其实早已说清,乃是哀悼洛阳的残破。原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