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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阿里古格壁画艺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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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卷草纹菩萨像有别的是另一类菩萨像,他们明显地表现出不同的审美风格和韵致,体现出高贵典雅、静穆和谐的宗教美感。这些菩萨、度母像均被安排在装饰华丽、不同形状的背光之中,这种艺术造型在中国壁画艺术近乎独一无二,甚为罕见。特别是菩萨和度母头顶三角形的宝冠装饰,略似西方天主教教宗的皇冠,从风格上看有可能受了中亚甚至西亚装饰的影响。这类菩萨均宝冠高髻,上身裸露,身披天衣,每位菩萨色泽不同,手持法器与造型也各异。有璎络满身、正面结跏趺坐于莲座上的马鸣菩萨,有环绕着供养天人的普贤菩萨,也有三面八臂,持箭、托钵、施手印的不空羂索观音菩萨。这类菩萨像最明显的特征是细腰圆乳,宝冠、背光的装饰有与众不同的审美标准。脸形圆满,双乳丰满圆润,小肚与肚脐部位也处理得非常饱满,与细腰的部分形成变化的曲线,身体的上部、腰部与下部成S形的身段,身体看似向一侧倾斜,但重心却在下部的坐式上,神态十分优雅,两臂修长俊美,肩与两臂间飘动着缨带,红、白、绿相间的长裙平添了菩萨的圣洁和庄严。有的菩萨宝座上装饰着卷草纹图案,龙头形的火焰纹大背光,令人惊叹叫绝,叹为观止。

菩萨身后的大型背光和头部背光描绘得极为细腻,尤其是构图之精妙、色彩之和谐、想象之丰富、技法之娴熟、画面之美妙,简直难以形容,是中外美术史上极其难得的艺术珍品,可以说这些菩萨画像代表了藏传壁画艺术中菩萨类画像的最高水平。

红殿壁画中的供养人像在艺术手法上也体现了多元文化和艺术技巧融合的迹象。位于莲花座上的供养人双手合十,高高盘起的头帕,单薄裸露的短衬,丝绸质地的点花长裙,项饰与手饰等明显地带有域外中亚民族的装束风格,使我们时时感受到历史上的古格王朝是一个域外多民族文化交汇的文明古国。

 

五、卓玛拉康和大威德殿

卓玛拉康殿,也叫度母殿。从建筑年代看是古格王朝中修建比较晚的殿堂。佛殿有四根木柱,为平顶式藏式建筑。殿内面积大约有40多平米。殿内的矩形木框内刻有梵文“十大自在相”字母组合图案,即《时轮经》所说的命自在、心自在、资具自在、业自在、解自在、受生自在、愿自在、神力自在、智自在、法自在。佛殿内的塑像已毁,只有残留造像。

殿内绘有壁画,但漫漶不清。壁画最上层绘制有二方连续兽衔装饰图案;第二层是壁画的主体部分,绘制有大型的佛、菩萨、护法、金刚像等;第三层是以连环画的形式绘制的佛传故事画和僧众闻法修行图;第四层是壁画的最下层,绘制有菱形、海螺等装饰图案。佛殿后壁绘有5铺大像,即释迦牟尼佛和两大弟子迦叶、阿难,两侧绘制有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和他的两大弟子甲曹杰和克珠杰,阿底峡大师和他的两大弟子,东西另绘有各一佛二菩萨壁画。右壁绘制有六尊大型造像,分别是三尊佛像和密集金刚、大译师仁钦桑布、西饶维色尊者等。佛殿门内两侧分别绘制马头明王和阎摩护法。

虽然该殿称为度母殿,但是在壁画和造像中并没有发现度母类的造像。整个佛殿的佛像布局依照传统定制,严格有序,如三世佛(过去、现在、将来)、三身佛(法身、应身、报身)、五方佛(东、西、南、北、中)以及护法金刚和高僧大德。

佛殿后方壁画绘制释迦牟尼佛“十二善业”,两侧四尊大像下面绘有高僧小像,如噶举派祖师米拉日巴尊者、尼玛扎巴译师、宁译师、热译师、大译师等像。佛殿东西两壁的第三层以连环画的形式分别绘有佛传故事,但大多壁画剥落漫漶,仅有部分壁画还能看清。东壁绘有白象入胎、蓝毗尼降生、天龙浴太子、哺乳、修习、婚配赛艺、出四门、夜半逾城、削发剃度、苦行等内容;西壁绘有觉悟成道、初转法车仑、涅槃、荼毗、分舍利、建八塔等内容。每个画面独立成幅,却又互相联系,形成巨幅画卷,但在艺术性和表现技法上稍逊于古格早期同类题材的壁画。

大威德殿,也叫护法神殿。大威德是藏传佛教各个教派,尤其是格鲁派主供观修的本尊。该殿面积很小,有八根柱子,只有12多平米,殿内狭长低矮,是典型的藏式平顶建筑。前厅四壁绘有壁画,但毁坏严重。殿门内侧两边的壁画保存尚完好,如毗沙门天、阎摩罗和下属诸鬼神。此外武士练武图也保存完好。南北两壁的壁画布局整齐,一般是上部绘制三行小像、中间各绘5尊大像,大像之间还竖排两行小像,集中体现了藏传佛教后期壁画繁复庞杂的特点。北面壁画为大型造像,依次是白度母、持颅喜金刚、胜乐金刚、时轮金刚、药师佛;南壁的壁画依次为尊胜佛母、密集金刚、密集柔金刚、密集不动金刚、修行高僧及弟子。西壁两侧分别绘制释迦牟尼佛和二弟子像、格鲁派宗喀巴大师及二弟子像。宗咯巴大师的地位在这里非常明显地被凸显出来,以表达格鲁派僧人心目中对“第二佛陀”的崇敬之心。

尽管护法神殿充满了威严和狰狞的神秘气氛,但是艺术家们在表达这种狰狞的大威德时,却表现得非常善巧。或许古格人善于吸收域外文化的那种宽容融合的精神,似乎已把密宗艺术中狰狞恐怖的气氛进行消解,而趋于一种自由明快、和谐优雅的崇高感。即便是壁画中驰骋的奔马、疯狂的野牦牛、行进的野驴表现出的雄性美,也因画家们顺手拈来的朵朵花卉,而被点缀得和谐统一,使画面和人物有了一种刚柔相济、动静合一的审美韵味,这不能不说是古格艺术家们追求的一种美学趣味。古格艺术家们没有把自己的艺术想象力和美学趣味束缚在《造像量度经》的程式当中,而使想像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和张扬。这正是古格壁画在美学趣味和艺术形式上区别于其它地区藏传佛教壁画的最鲜明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