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形式、方法上的影响
藏文发源于古印度梵文,这点我们从公元1—5世纪的大月氏贵霜王朝时期的文字、公元4—6世纪的古印度摩揭陀国的笈多王朝时期的原始文字,现存公元7、8世纪的梵文贝文叶经写本和敦煌古藏文写本的原始文字书写现象中可以清楚的看出。藏文字母从文字结构到书写形式,以至到读音几乎完全是仿造古印度梵文字母的,这是毋庸质疑的事实,以上这些资料足以证实梵藏文字的渊源关系。藏文的文法规则、行文写作格式都是仿照梵文语法结构和写作格式加以融化推行的。随着佛教经典的大量译传,逐步引来了大小五明的基础理论,使藏族传统文化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从这一既成事实的文化渊源关系上完全可以看出古印度梵语文化对藏族传统文化影响的深度和广度。任何文字、文化自产生到成熟、定型和发展都要经过漫长的实践应用过程和发展演变过程,藏文也不例外。印度佛教文化直接渗入藏族文化,开始是通过几百年的梵藏翻译实践来实现的,通过翻译把梵文的文法理论、各种学科词汇、佛教思想、人生观等融化、渗透于藏族文化的生命体系中,并与之血肉相融,成为藏族自身的本体文化,这中间经历一个很长的适应、融化、演变的过程。虽然藏文产生的确切年代尚无一致的定论,但是藏学界较公认的提法是,至少在藏王松赞干布以前不规范的藏文就已形成,并在民间使用。至于藏文产生的确切年代问题,有待考古史学专家去进行考究论证。从上面的梵藏字母对照表中可以看出,藏文字母从字型、读音几乎都与梵文字母特别接近或相同。
梵文有元音与辅音之分,但在印度的不同梵文文法中元音与辅音的多少有很多不同的记述,例如,早期迦拉巴文法《藏文》(声明集分论)中有11个元音和37个辅音;《藏文》(旃陀罗波声明论)中有132个元音和4306个辅音;《藏文》(妙音声明论)中有19个元音和33个辅音;《藏文》(声律学·宝生论)中有22个元音和37个辅音等。但公认的说法为16个元音和34个辅音,即以上表中所例的。藏文30个字母不是一时一人所创造的,而是从漫长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根据藏语自己的语言逻辑特点,在与古印度文明的交往中仿照梵文字母的字形与读音,吸收了30个字母,即16个梵文元音中的(藏文)(i u e o)4个元音和34个梵文辅音中除了(藏文)(gha jha dha bha)(藏文)(ta tha da na sa)(藏文)(ksa)11个浊辅音字之外,其余都照原样借用过来了。另外,历代藏族学者公认的传统说法是,藏文30个字母中的(藏文)6个辅音字母的吞弥桑布札根据藏文的需要创造的,而梵文字母中是没有的,但在藏语发音中是非有不可的。看来这似乎缺少充足信服的根据。实际上这6个字母也和其他24个字母的形成过程一样,是早在公元7世纪以前的聂赤赞普时期就已从古梵文演变而成的借用文字。当然,也有可能个别是根据自己语言特点创造的。这从贵霜王朝时期的字母表中可以得到引证。
以上古印度贵霜王朝时期与笈多王朝时期的文字中有很多与古藏文字母极为相似,例如:ka kha ga na ca cha ja jha na ta tha da na pa pha ba ma ya ra la va sa sa sa ha kya从字形到读音完全相同,著名学者根敦群培先生曾有专题实地考查论著。仿古印度梵文字母创造的古藏文字母经过长期的实践应用后,才逐步走向公元7世纪由天弥桑布札进行统一、规范化的发展道路。而统一、规范、确定后的字形,即文字书写形式也是经过几百年的实践应用后,才逐渐形成现代所使用的规范模型。关于藏文统一规范后的发展情况,著名学者才旦夏茸先生在《关于藏族文法理论的几个问题》一文中谈到:公元7世纪吞弥桑布札刻在拉萨东部坚枯囊(藏文)寺庙的崖石碑文史称形如“黑蛙跃于沼地”之状;松赞干布之子芒松芒赞时,由书法家恰阿·仁钦巴尔所写字体史称犹如“拼砖”之状;芒松芒赞之子堆松芒松时期,由书法家恰布·嘎尔柏才所写的字体史称似如“雄鸡欲飞”之状;赤德祖赞之子赤松德赞时期的书法家柏晓昌木写于桑耶寺石碑上的字被称为“像珍珠穿连在一起”;赤松德赞之子牟尼赞普时期的书法家才邦降曲所写的字体史称为“如蜣螂”,似有点贬义的味道;牟德赞普之子赤德松赞(赤热巴巾)时期,由书法家札氏和晓氏二人所传的字体被称为“狮子欲跃之状”等等。
以上是佛教前弘期时出现的具有代表性的一些著名文字书法家所传的字体。佛教后弘期由卓尼赤根据扎氏和晓氏的碑文创造的字形被称作“巴尔塞尔(藏文)体传抄;阿底峡在西藏传播佛法时,曾出现释迦多杰等大书法家。此后有嘎氏和琼氏书法家,其中琼吾玉普根据坛城外型创造的字体被称为”恰琼、恰钦“(藏文)而著称,他有12位著名的书法徒弟,再传弟子有绒吾等书法家,现在所使用的书法形式基本上是由琼吾玉赤所创造的书法传承。琼吾玉赤根据大译师噶瓦白泽之书法传承制定了藏文正楷的书写规则。其弟子著名学者绒博撰写了《关于文字书写规则明灯》专著,对此,五世达赖时期的第司·桑杰嘉措在他的《白琉璃论除疑》(1688年,桑杰措为答复穷结·拉阿旺堆《白琉璃论》所提疑难而撰写的一部论著)一书中有详实的解释和论述。
现代藏文的书写形式是经过统一规范化,并已形成固定字体的书写形式,而最初的藏文书写形式未必完全与现在的相同。文字最初都是以记录语言的符号形式而出现、再经过漫长的实践应用之后约定俗成的,藏文也一样,尤其是借用或仿照古印度梵文字体而创立的藏文字母更更是如此。藏文自开始形成到逐步完善,经过几百年的实践应用之后,才逐渐形成为吞弥桑布札得以顺理成章地进行整理、统一、规范化时的古藏文形式。公元7世纪中世,藏文松赞干布派吞弥桑布札等青年学者到印度学梵文、翻译、取经并引进其他学科的先进文化。吞弥学成回来后,根据梵文文法理论,即仿照梵文八大家文法理论结构形式,并结合传统藏语法逻辑规则,首创了藏文《三十颂》和《音势论》等八部文法论典,以解释藏文的正规用法和文法规则。例如,藏语文法中(藏文)等等很多文法现象术语,均源于梵文文法。